她紅著眼掉下淚來,一滴一滴的淚珠,盈透可憐。
“妾已與殿下表明心跡,唯愿與殿下終老不見。”
“你覺得有可能么?”
寧玄禮翻身下馬,幾步走進車里,直接把人單手帶下來扔到馬背上,“告訴孤,離了孤,你要去哪兒?”
她被迫趴在馬背上,大驚失色,連求饒的聲音都帶著哭腔,“求殿下饒了妾吧!”
烏騅縱風而去,她被顛簸得抓緊了馬背的鬃毛。
“殿下!妾知錯了!殿下,求您放了妾吧!”
她的聲音破碎到被淹沒在風里,直到她被顛簸得沒有了一點力氣,癱軟在馬背上,似乎才被男人憐惜似的撈了起來,按在懷里,一下也動彈不了了。
“孤不準你走,聽明白了嗎。”
男人惡狠狠的聲音,嚇得她只剩下哆嗦,眼里噙著淚,什么話也不敢說了。
“回話。”
“聽……聽明白了。”
她麻木的望著兩處的風景,似乎又回到了木蘭圍場,密林,長道,花鳥,走獸……
她發髻早已松散,青絲隨著長風而飄散開,身上那件青色紗衣也被彼此糾纏得皺巴巴的,松開了一半。
直到到了一處仙境一般的地方。
溪水潺潺,有野花一簇一簇的盛開,還有一兩只的小蝴蝶一掠而過。
她被放到地上,男人單膝跪地,俯身看她,那雙眼里盛滿了怒意和欲色,好像能吞沒一切,自然能連她也一起吞個干凈。
她嚇得慌了神,哆嗦著后退。
衣裳卻松散開來,露出一段羊脂白玉似的肩膀,她陡然不敢動了。
“怎么不跑了?”他沉沉的問。
“……”她咬著牙什么話也說不出來,那地上的草劃得她皮膚疼,雙腿已經軟到退不動半步。
幕天席地,天地萬物都在注視著一切的發生。
……
……
她一開始還咬著牙不肯發出一聲音節,連發梢都被他吻過,更遑論其他,這里分明安靜的能聽見溪水流動的聲音,鳥獸蟬鳴的聲音,也能聽到她的聲音。到了后面,她哭喊的聲音都啞了,顫抖的唇被帶有薄繭的手指輕輕撫弄。
他說,“阿拂,永遠也不要離開孤。”
你真的想走嗎?
是么?
寧玄禮嗓子干澀,清醒了過來。
又是一場夢。
甚至是,沒有一丁點現實邏輯的夢。
他只能想到唯一一個爛俗的解釋,因日有所思,故夜有所夢。
外面的天已露出魚肚白的顏色,有點微亮。寧玄禮默默的注視了天外良久,直到身上的汗漬都晾干了,飲下一杯涼茶,冷靜些許。
他走到書案前,纏上念珠寫下靜字。
靜、靜、靜……
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凡所有相,皆是虛妄,凡所有相,皆是虛妄,皆是虛妄!
他的呼吸越來越粗重,手中的墨筆,一下被擲到一旁,筆下的這許多靜字,執筆寫了這許久,竟然全部都是拂字。他的心,已經亂了。
他強迫自己沉寂了很久。
“長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