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人圓滑世故,
早就看出陛下對昭宸貴妃非同一般,他自然是要快速抱上大腿。
沈青拂平淡的朝侍琴遞了個眼神。
侍琴遞上一塊玉玨,“梁公公,有勞你了,內務府事務繁重,我們娘娘就不留公公喝茶了。”
梁總管笑嘻嘻收下。
“可不是呢,奴才這想起來還要為各宮主子備下香料,奴才告退。”
侍琴將人送了出去。
沈青拂掃了一眼那八個人,侍琴心領神會,“你們幾個先在外殿伺候,若伺候得力,娘娘自會重重有賞。”
“奴才明白。”
“奴婢明白。”
沈青拂掠過眾人,回了內殿。
侍畫端上一盆鮮花汁子調的凈手水,“娘娘,奴婢額外放了神仙玉女粉進去,還有常用的松針,白檀,更有幾片雪梅花瓣。”
如今正值冬季。
梅花開了。
連洗手用的水都徒添一縷梅香。
沈青拂洗過手后,敷上珍珠玉容膏,對著鏡子取下發釵步搖。
這些首飾壓得她頭沉甸甸。
侍琴進來稟告,“娘娘,咱們未央宮來了這么多新人,還是要盯著點為好,奴婢已打發他們做事了,若有心懷不軌之人,早晚會露出馬腳來。”
沈青拂嗯了聲。
未央宮有侍琴她們做掌事大宮女。
也該選出個總管太監來。
“把那四個小太監都喊進來,我親自選人。”
“是,娘娘。”
很快,四個新到的小太監都走了進來,跪下行禮。
“昭宸貴妃娘娘萬安。”
“都抬起頭來。”
四人抬頭。
其他三人都不敢直視貴妃,
唯有最邊上的那個小太監竟然直勾勾的盯著她,眼神格外堅定。
沈青拂不禁一笑。
她極其少見的發自內心的露出一抹笑意,“你膽子不小,竟敢直視本宮。”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有私心,想讓娘娘覺得奴才與眾不同而已。”
他聲音清澈,不乏坦誠。
沈青拂側躺在貴妃榻上,咬著一口櫻桃,慢悠悠吃入口中,“你的確與眾不同。”
她最擅長表演真誠。
對方是真情還是假意,尤其在她眼里,極為容易區分。
這么實誠的人,是怎么活到現在的。
她遞給侍琴一個眼神,侍琴端了一只油鍋上來,放在四人跟前。
沈青拂走下榻來。
纖細手指勾下發間一枚玉簪,隨意扔進鍋里。
“本宮的發釵,不慎掉在鍋里了,此乃陛下親賜,本宮不想丟了它,你們誰若敢下油鍋徒手撈出來,誰就是未央宮的總管太監。”
四人面面相覷。
這一鍋滾油,若真的徒手下鍋,怕不是手都廢了。
其余三人都在猶豫。
那個小太監表情嚴肅,走到鍋前,沒有半分遲疑,當即徒手伸了下去。
“娘娘玉簪是陛下親賜,豈能有損,奴才寧愿折損這雙手,也要為娘娘撈出來。”
他滿頭冒汗,豈料滾燙的熱油底下竟然并不熱。
直到他真的把玉簪撈了出來。
他才發覺,他的手完好無損,不禁驚訝的抬頭。
“娘娘……”
他連情緒都沒有半分隱藏。
的確是個又忠心又誠實的人,并且,還有一股莽勁,不怕死,敢豁出去。
沈青拂微笑,“甚好,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裴霜意。”
姓裴?
沈青拂挑了一下眉梢,“你也姓裴呀,陛下身邊的裴公公是你什么人。”
“回稟娘娘,內宮總管裴今故,是奴才的族兄,奴才比兄長小上兩歲。”
沈青拂唔了聲,“難怪你們二人的模樣有幾分相似。”
裴霜意叩首,“奴才不敢與裴公公相提并論,兄長乃是先帝爺身邊吳大伴的徒弟,奴才身份低微,一直在辛者庫當值,能進未央宮,已是奴才天大的福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