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旨——”
“蕭才人大不敬,即刻包圍蕭府,搜查罪證,所有人不得離府。”
圣旨一宣。
蕭家所有人頓時面如死灰。
柳聿臣無甚表情,一聲令下,讓人將蕭府圍了個水泄不通。
當夜無月,只有大理寺的火把熊熊燃燒。
幾乎要將夜空燙出窟窿來。
蕭家所有親眷不論男女被迫堵在院中,瑟瑟發抖,認命的垂下頭去,垂淚者多不勝數。
“大人,有密室!”
底下人來報,面容嚴峻,不敢有一絲馬虎。
“或許密室之內,別有洞天!”
柳聿臣動了動嘴唇,“砸開。”
“是,大人!”
他坐在院中央的椅子上,長腿交疊,面無表情的掃視眾人。
“有舉報者,本官或許可以向陛下求情,免遭罪責。”
終于,有人按耐不住。
“大人饒命!奴才要舉報,二少爺私自納妾!”
柳聿臣瞬間瞇起眼。
……
一夜過去,蕭家大廈傾頹。
前些時日,還仰仗蕭妃得寵的蕭家,今日就因蕭妃獲罪,牽連母家。
從蕭家搜出來大量金銀財寶。
黃金數百萬兩,珍寶古玩無數,還有一份受賄名單。
足以證明蕭家貪墨多年。
更牽涉出,二公子于國孝期間私自納妾一事。
大理寺查明一切盡數回稟圣上。
養心殿傳出消息,陛下雷霆震怒,當即下旨,
“蕭家早在先帝時貪墨瀆職,深負皇恩,蠶食國祚,罪犯滔天。皇恩浩蕩不思還報,偏生刁婦刁兒,大大不敬,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目無君父,枉為人臣。”
“著令革去參知政事一職,貶為庶民。蕭家所有女眷沒為官奴,成年男子一律流放嶺南。”
“凡與蕭家結黨營私者,盡交由大理寺詳查嚴懲。”
一時間所有跟蕭家有過聯系的其他朝廷官員,恨不得劃清界限。
柳聿臣多次上書奉勸陛下誅滅蕭氏三族。
最終,圣意未改。
……
春意宮。
前一陣子還熱鬧的地方,此刻安靜得像地窖一樣。
紅墻之上,檐角之處。
偶有幾只烏鴉撲棱著翅膀飛過,劃過天空中幾道黑影。
宮中侍奉的只剩下扶桑一人。
蕭才人生來貌美,素日最愛照鏡,此時妝鏡臺上卻蓋著一層紗布,許久未動,落滿灰塵。
“主子,您用點膳食吧。”
扶桑呈上食物,只有一碟素菜,一碗粥水,稀得都能照出人影來。
蕭沉玉木然的端起碗,
卻在碗里看見了自己的倒影,她手中一顫,雙目渾濁,面無血色,原來她已經頹敗成這個樣子。
她憤恨的丟開碗,“拿下去!”
“主子……”
“我不吃,拿下去!”
扶桑只得端著食案退下去。
彼時,春意宮內殿的大門打開,許久未見陽光的地方,瞬間投射進來幾道日影。
被光線直直的一照,
蕭沉玉不禁抬手擋了擋,視線都有些模糊。
來人卻是一聲輕笑,“我來看看昔日的蕭妃娘娘,應該不算叨擾吧。”
這道熟悉的聲音。
蕭沉玉立時扶著桌案坐直了身,她將脊背挺得筆直,蒼白的臉上很快浮現輕蔑的笑容,她盡量抬高音量,“你來做什么,想來看我的笑話,那你可能就要失望了。”
顧絲綿保持微笑。
她知道蕭才人此刻已是強弩之末,外強中干而已。
她站在她對面,含笑。
“時移勢易,時局變化之快,真是讓人料想不到,誰能想到當初睥睨后宮橫行無忌的蕭妃娘娘,也有如今的凄涼景象。”
蕭沉玉習慣性的抬手撫鬢,卻沒碰到往日的珠翠,她手中一僵,轉而摸上自己的臉,她高傲的冷笑,“我蕭沉玉生來就比你們高貴,就算橫行無忌,我也從未有過半分后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