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正臣推開窗,十幾步外就是秦淮河,街上的行人、河上的船,盡收眼底。
在這里住下的成本不低,勝在舒坦,方便。
梁家俊敲門走了進來,手中拿著一份拜帖“正臣,家父在京有幾個故交,其中一位是國子助教,明日可愿與我一起拜訪?”
“是否合適?”
顧正臣有猶豫。
梁家俊自信地說“合適,父親將你作忘年交,你與他也定能談得來。事就這么定了,我先去寫拜帖。”
顧正臣無奈地笑了笑,也來不及問下國子助教姓名。
“我們出去走走。”
顧正臣并不疲累。
知會了下梁五斤,顧正臣帶顧誠、孫十八走出了客棧,混入喧囂之中。
一個個人擦肩而過,彼此不相識,卻都有著自己行進的方向與目的。
顧正臣站在淮清橋上,看向不遠處,有茶樓,也有酒樓,各色招子隨風擺動,不斷有人出入。
“去酒樓吧,慶賀我們來到金陵。”
顧正臣說完,顧誠、孫十八臉上頓時浮現出笑意。
福香樓。
布置談不上精巧,勝在寬敞干凈。
來人多是市井百姓,有人沽酒而去,有人踩在長凳上吆喝著酒令,圖的是個熱鬧。
顧正臣走入其中,年輕的伙計將手腕處的長巾甩至肩膀,一臉笑意地迎上前,招呼著入座。
點了些許菜,兩壺酒。
滿杯。
顧正臣舉杯,看著跟了自己一路,付出良多的顧誠、孫十八,想說兩句感激的話,可身份不同,只好說“有些話,都在酒里了。”
一飲而盡。
顧誠、孫十八明白,對視了一眼,敬給顧正臣。
熱鬧的酒館,總充斥著各種消息。
鹽徒禍亂淮安府的事已在京師傳開,當聽聞皇帝動怒,下旨嚴查嚴懲鹽徒時,顧正臣低下頭,只安靜地看著酒杯,思慮著潛在的問題與可能。
這次動作應該沒留下什么把柄,紙張尋常,追查不到。字是孫十八歪曲描出來的,不可能作為線索。更香哪里都有賣,也無標記。
火藥來源不可查,畢竟火藥成分并非開自一家,一城,一地。
既然孫十八在行動時沒有暴露,那這件事就不會再有什么破綻。
趙雅兒,你可以安息了。
會有惡人付出代價,那一條河道,將會因你變得安全。
坊間的消息很雜,也很有趣。
什么一個軍士的妻子一產三男,老朱聽聞之后,賞賜了十二貫錢。
天上有流星墜落,不知道誰掛了。
盱眙出現了一莖兩個麥穗,這就是祥瑞之物,剛剛說這是老天賞臉,降下了豐收的征兆,結果北方多地遭遇了蝗災。
就在顧正臣聽得有些無精打采時,突然耳后傳來聲音。
“聽說誠意伯回來了。”
“他不是在老家養病,緣何來到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