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猛然回頭朝他使了個眼色,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云七夕,這才將閉了嘴,將蓑衣拿去掛了起來。
云七夕的心里有一種強烈的不安,強撐著身子坐起,想要下床來,卻覺得渾身像是散了架一般地難受,骨頭被撕裂一般地痛。腳剛沾地,人就軟了下去。
婦人忙放下盆,過來扶住她,勸道,“姑娘,你自己已經病得這么重了,還是安心在床上躺著吧。”
云七夕抬頭望了眼窗外越發暗沉的天色,心里亂得很。決然地掙開婦人,努力挪動著好像是沒有骨頭一般的雙腳朝門口走去。
站在門口,雨聲更響亮,大雨落下來,擊起濃濃的水霧。大量的雨水匯成了小河,流過門前,朝山下流去。
一陣風吹來,夾雜著雨水直接撲在她的臉上,云七夕打了個冷噤,揉了揉蒼白麻木的臉,回頭對婦人說道,“大姐,你還有姜湯嗎?”
婦人點點頭,“有的,先前我熬了一大鍋呢,我這去給你弄。”
婦人端了姜湯來,遞到云七夕手里,又才嘆道,“我就跟公子說讓他不要著急,我先用土方子試試,可他就是等不了,結果,我這姜湯不是起作用了么,姑娘應該是好受多了吧?”
云七夕一口氣喝完,將碗遞還給婦人,點了點頭,“嗯,好些了,謝謝你。”說完,她就要跨出門去。
婦人忙拉住她,“姑娘,你要去哪里啊?下著這么大的雨呢,更何況,你身子還沒好利索,再一淋雨,怎么成呢?”
可云七夕哪里聽得進去,望著外面破天的大雨,平靜地說,“我必須要去,我云七夕雖不是鐵打的身子,卻是鐵打的性子。決定的事,改變不了。”
說完,她不顧婦人的阻攔,便走進了雨里。
雨聲是她此刻唯一可以聽到的聲音,雨水迷了她的視線,再加上越來越暗的天色,她看不見很多東西。冷冷的雨水侵襲了全身,強烈的冷意的刺激倒是讓她清醒了不少。原本打著顫的雙腿在走進雨里時,卻好像突然注入了力氣,一步一步,走得堅定了。
拖著沉重的步伐路過一個小草棚,雖然草棚里下著小雨,不過倒是比外面的傾盆大雨好多了。
云七夕入到草棚里呆了一會兒,抹掉臉上的水,冷靜下來分析情況。
她對這里不熟,而且并不知道單連城去了哪個方向采藥,其實她出來找是不理智的,可讓她在屋里傻等她也做不到。
雨聲中,傳來了陣陣喧鬧聲,夾雜著哭聲。仔細辨方向,聲音是從山腳下發出來的。
云七夕走出草棚,冒著雨順著哭聲朝山腳下走去。
天色越來越暗,云七夕在雨中看不見路,只是看見山下泛著波光。
不遠處有一農戶,地勢略高,是水淹不到的位置,此刻村子里的人都站在院子里。一個個在雨中望著山腳,滿臉心痛。
“一場雨,家也沒了,這天殺的,真是不讓人活了啊。”有女人在哭泣,痛哭聲中全是絕望。
山腳下,有一些人呆在水邊,不肯走,還有人在水里,試圖搶救自家的財產。
可是,去始終沒有單連城的影子?
云七夕走到百姓中間,報著一絲渺茫的希望問道,“這位大哥,有沒有看到一個戴著面具的人呢?”
百姓們都陷在悲痛里,哪里有心思回答問題,都只是搖了搖頭。
云七夕不甘心,又轉向一個婦人,急問,“他也有可能沒有戴面具,他長得很高,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