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途笑了下解釋道:“既然韓家是拿錢贖罪,到時自然是要向朝廷和天下人說明兩名衙內所犯之錯的。如此一來,天下人便會知道魏國公府果然秉公持正,不會因為犯錯的是自家子弟就做出偏袒之舉,此事無論是對朝廷,還是對魏國公府來說都是好事嘛。不知韓管事以為如何?”
“你……當真是好算盤哪。”好嘛,對方繞了這么大一圈,最終還是把罪名落實到了兩位衙內的身上,而自家在付出一千多貫錢后卻連名聲都沒能保住,唯一的收獲就是讓兩位衙內不至真吃苦頭。這讓韓得書很想斷然就拒絕孫途的這一提議,可是話到嘴邊,他又不禁有些遲疑了。
因為他忽然有些悲哀地發現,此時主動權皆在孫途手上,他已徹底沒有了翻盤的機會,就連韓長洲,這時也已經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來,卻是被孫途那句“朝中一些有心人也無法借此事大做文章”給點醒了!
原來韓家也是有所忌憚的,別看韓琦聲名遠播,福澤后世子孫,其實他也樹了許多政敵。這些敵人可都一直都在找機會加以報復呢,一旦韓家真露出了破綻來,有的是落井下石之輩。
而作為韓家的旁支遠宗,韓長洲這些年來在得到韓家栽培的同時也沒少為他們做事,而且對方仗著身份對他一向都不客氣,比如今日一個韓家管事就能在他面前頤指氣使,肆意妄為,若說他心里沒有點怨怒是不可能的。
此時孫途就把韓家的虛弱給點了出來,卻是也點醒了韓長洲,反倒讓他占到了主動權,一旦這事談不攏,接下來出于為自身考慮,韓長洲可就未必會甘心聽從他們的擺布了。
韓得書畢竟是個聰明人,在看出自家處境后,便知道這確實是最有利于韓家的選擇了,哪怕因此會讓韓家丟盡顏面,也比之后生出更多事端來要好許多。
所以在一番躊躇后,他終于點頭:“好,就依你所言,我這便讓人取錢過來,你把兩位衙內放了。”
“可以。”孫途笑著一點頭:“那咱們就一手交錢,一手交人。你放心,那些錢我全會交到一干受傷百姓手中,我想以他們的為人,在收了錢后自不會再為難你們韓家。”
這話卻換來了韓得書的一聲冷哼。難道他韓家還會怕一些普通百姓嗎?但這話終究沒再出口,韓家二管事便已匆匆離開了開封府。隨后,孫途也在向韓長洲行禮告了聲罪后,也緊隨著離開返回治安所安排相關事宜去了。
只有韓長洲,此時卻陷入到了沉思中。今日的這場爭辯讓他對孫途有了個全新的認識,這個年輕人可遠比自己之前所想的更加精明與膽大。同時,他也開始思考起今后自己的立場,看來自己也不是一定要在韓家面前唯唯諾諾啊,只要抓住機會,還是可以反客為主的。
此時開封府衙門前不遠處,一輛裝飾華貴的馬車內那名青年正有些意外地看著韓得書只帶了自己的兩名隨從就匆匆而去,而且臉色看著還不太好,這讓他忍不住道:“難道說連韓長洲都沒法讓孫途放人嗎?”
正思索間,身邊隨從便遙指著走出來的一名少年道:“公子,他就是孫途了。”
“哦?他竟如此年輕嗎,看著比我都要小上一些呢。”青年看到孫途后,不由得更感驚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