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之前何侍郎被殺還只是激發起了他們的憤怒,讓他們敢于和官府對質的話,在經歷了這一場圍殺后,他們卻已徹底破膽。畢竟這天下的讀書人里能做到舍生取義的只是鳳毛麟角,絕大多數都是惜命得很的。
今日他們敢如此放肆胡來,就是認定了官府不會拿他們怎樣,畢竟法不責眾嘛,而且正如知府所說他們乃是整個杭州,甚至浙地十年內的讀書種子,試問誰敢真對他們下手?
可事實卻狠狠地抽了他們一巴掌,讓他們知道如此放肆胡為是要付出極大代價的。這一刻,除了恐懼之外,這些考生的第一想法就是后悔,早知道是這么個結果,自己就該學那些不曾到杭州來的同窗般呆在家里的。可現在,卻什么都晚了。
林沖這時依舊滿心的驚疑,半晌后才招呼著府衙的人幫著救死扶傷,然后他自己則大踏步走到重新整隊的部下面前,目光從眾人面前一一掃過:“剛才那一箭是何人所發,還有,是誰叫的那一聲,竟使所有人突然就對這些毫無反抗之力的士子下手?”
這回鬧出的事情可是太大了,他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該怎么處置呢。光是自己部下當眾射殺三品禮部侍郎兼本地主考已是極大的一件事情了,更別提今日還造成了數百考生的傷亡,哪怕是他也承擔不起這等罪過啊。
許多將士在被林沖這么一盯后,都心虛地直往后退了半步。唯有一人,卻與他對視了一眼,然后挺胸道:“回鈐轄,是卑職一時情急發的箭,喊的那句話。”
林沖臉色驟然一變,這人是如今杭州駐軍里頗得他重視的一個部下,叫作呂煥。而且他還記得,此人也是當初隨自己從東京來江南練兵的,這就說明其應該還是軍中老人,至少是參加過與遼金間大戰之人,雖只是一營指揮,但論資歷,論功勞必然不是那些在杭州就地提拔起來的將領可比。
換句話說,想要懲治此人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更關鍵的是,如果那一箭是他所放,他喊那一句讓將士們沖殺過去就大有問題了。何侍郎都是他射殺的,為何還要把事情挑撥起來,說是考生殺官,這不是挑起整個事端嗎?
“給我把他拿下!”但事到如今,林沖也沒了別的法子,只能先扣下人,慢慢再作計較了。可就在身邊部下應聲上前,想要把呂煥捉拿綁下時,他卻又往后退了一步,大聲道:“慢著。”
“怎么,你還敢反抗拒捕不成?”林沖當即瞇眼問道。
“卑職不敢,卑職只是有一事想單獨與鈐轄一談。”呂煥卻把頭一搖,又往邊上看了眼,那邊有個角落,正好方便兩人單獨說話。
見他這一副鎮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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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子,林沖心中的疑慮就更重了,只略作思忖,便點頭道:“好,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解釋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