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見你們總鏢頭說兩句話,成嗎?”
俞菀然猶豫下開口。
兩位鏢師對視一眼,一位稍微年輕的,不知道想哪里去了,難掩眼神中輕視。
“我們總鏢頭已經睡下了,不好打擾他!有什么事,俞姑娘直接和我們說一樣?”
俞菀然內心比較嫌棄眼前兩人。夜里巡邏,邊走邊手捂嘴巴大打呵欠。走路左搖右晃,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就這狀態,被人從身后偷襲一刀抹了脖子,也稀松尋常。
但對方不愿她靠近鏢師睡覺的營地,她也不好強行過去吵醒鄔堅。只好站住腳,把自己對張唐的懷疑,一五一十說出來。
兩位鏢師先還蹙眉聽著。越聽臉上忍俊不禁的笑意,越發擴大。不等俞菀然說完,年輕那個“噗嗤”一聲笑出來。
俞菀然說的過程中,就感到兩名鏢師的不以為然。但話已出口收不回來,聽著年輕鏢師的嘲笑,她臉色下意識難看起來。
“俞姑娘,你莫不是以前在國公府,經歷太多這樣的事情?所以,對于看不慣的人,喜歡挑出他們一兩樣錯來?”
年輕鏢師明顯對權貴有所不滿。俞菀然現在身份,又不值得他忌憚。所以,不顧旁邊年長鏢師連連使眼色,他自顧自把自己的嘲諷說完。
隨后,才轉入正題。
“俞姑娘,你就別操不該你操的心了!出發前,我們鏢局不會查清隨行客戶身份?不止那個張唐,你、你爹、你大哥,我們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他意有所指地話鋒一轉。
“包括你這位假縣主,被趕出國公府……”
“蔡濤!”
年長鏢師忍無可忍,重重一巴掌,拍在滔滔不絕年輕鏢師的后背上。
強行拉走同伴前,他不忘對俞菀然彎腰致歉:“俞姑娘,這小子習慣嘴賤,你別睬他!”
但是,俞菀然已經給氣怔住了。
好心告訴鏢局種種疑點,以便提高警覺性。沒想到換來對方一番熱嘲冷諷。
假千金身份,似乎成了她身上撕不去的罪惡標簽。一有什么事,別人就會拿各種有色眼光,雞蛋里挑骨頭。
被輕視瞧不起尚是次要。如果讓張唐知道自己對他的懷疑,對方確實心懷鬼胎的話,那就打草驚蛇了。
反之對方若沒問題,她也得罪了一個可能有前途的秀才。
俞菀然悶悶不樂回到自家小帳篷,給尚未燃盡的火堆,添上幾根干樹枝。
這趟跑商,與以往不同。
她上世孤家寡人一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不怕擔風險。現在有爹和大哥在,她極怕拖累家人,遇到什么危險。
考慮自身孤掌難鳴,故而去提醒鏢師,結果換來一場羞辱。
她滿心煩躁地瞅著篝火堆,里面木柴畢畢剝剝燃燒,火星四濺。望了眼張唐所在方向,那人已經回來了。
瑞草堂藥童覺得自家干糧過期出問題,好心辦壞事。挺過意不去的,幫忙燒了堆篝火,讓張唐躺下休息。
俞菀然拿不定主意。
難道,真是她多疑了?
如果對方是奸細,今晚就是最佳的動手機會。
而對方以方便為由,逃開一場廝殺再正常不過。偏偏對方回來了……這一副坦蕩模樣,當真是因為她有成見導致的多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