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東部圣安托萬區的貧民窟里,來自中-央高原的年輕夫婦的七個幼兒中,一年內就死去了四個。而在社區醫生開具的死亡證明上,孩子們死因不是霍亂、肺炎等急性傳染病。
幸好不是因為嚴重的營養不良,醫生們都說那是安德魯執政官從三年前開始,持續為巴黎所有12歲以下的貧困兒童,免費提供每日一杯牛奶、一個雞蛋,還有一磅面包的功勞。
與此同時,在西部的富人區,或是塞納河南面的行政區,那里的人們很少能聽到有霍亂、天花、白喉等傳染病的出現。”
在安德魯還在波蘭督戰的時候,已卸任警務部長,正式成為巴黎總督的德馬雷,在公函中向第一執政匯報了第一天的工作情況。
德馬雷說:“在進入總督府辦公的第一天,我在會議上異常興奮的告訴身邊的同僚,我發誓要把巴黎變成世界上最美麗的城市。所以,我希望在十年之內它的人口將會達到100到120萬。
然而,我的部下卻給我澆了一大勺冷水,他很不客氣的告訴我,‘尊敬的總督閣下,事實上,如果我們明天就無限制的允許外省民眾進入巴黎,那么一周之內,巴黎人口就能湊足120萬,甚至是更多。只是依照現在的情況,巴黎恐怕連一百萬人都養不起了。’
很快,我的那位幕僚就舉出了缺乏清潔飲水的問題為例子。
隨即,我問他,‘給巴黎供給清潔飲水,你會有哪些計劃?’
此人立刻向我提供了兩種選擇,第一個選擇,就是打造自流井,只是衛生部門曾告誡說,巴黎的地下水大都已受到了污染;第二是開辟新的清潔水源,可以將數十公里外,東北方向的烏爾克河河水,引入到貧民窟眾多,且人口稠密的巴黎東部與北部地區。”
寫到這里,德馬雷忽然就戛然而止,停下了筆,只留下一連串的省略號。
安德魯看過之后,呵呵一笑,心中盤算著德馬雷這個濃眉大眼,性格耿直的家伙,如今也學會了拐彎抹角的給自己編故事。
也許是法蘭西執政官在兩年里,連續數次“槍斃”了德馬雷提出來的,有關“新世紀、新巴黎”的宏大建設方案。
該方案包括拆除沿街住宅,拓寬城市主干道,嚴格控制沿街建筑的形態及體量。還要規劃以凱旋門等城市重要空間為核心節點,布局星形放射狀路網,重塑城市秩序。通過筆直的道路將原本雜亂無序的老城區切割成若干組團,等等。
對此,安德魯的最后批注,是要求德馬雷等到15到20年之后再做提交。至于給出的理由也相當的簡單,“時機尚不成熟”。
這倒不是安德魯的搪塞之語,盡管未來3年內,歐洲大陸上將沒有大的戰爭,法國的主要敵人將僅限于海峽對岸的英國。
所以,從1799年開始,每年的軍費開銷會削減好幾億法郎,拿出部分資金對首都巴黎進行大規模市政改造,也許并不太難。此外,通過發行城市債券來募集建設資金,同樣是可行的。
在安德魯看來,德馬雷提交的那種缺乏技術支撐的長遠規劃,才是改造巴黎的痛點與難點。尤其是地鐵、下水道與貧民窟的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