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火的都是男人。
此時看到一個赤果的女人躺在地上,眾人是既尷尬又緊張,一時間不知道是該進去救火,還是先退出讓對方穿衣服。
就在大家都囧站在那兒的時候,一個怯弱嬌柔的聲音在院子里傳來。
“你們,在,干嘛?”
桑離穿著新娘鳳袍,發冠都沒摘,就那樣端著一個木盆,清冷而嬌弱的站在月光下。
光影灑在她的臉上,可以清楚的看到右眉眼鼻梁下,有一個雞蛋大小的暗紅色胎記,以及左臉頰上那腫脹的巴掌印。
“她是……”
“……新娘子!”
“她怎么在這?”
“……那,屋里的是誰?”
一時間,再也沒人去關心火勢大小,都一起看向女人的赤果身體。
在一開始,他們都以為是新人夫妻倆打翻了燈燭,引發的火勢,可目前來看——光著的男人是新郎,果著的女人竟然不是新娘子!
那,那女人是誰?
“怎么回事?你們怎么都站著呢?都干什么呢?救火啊,都愣著做什么?還不去救火……”裴國公風風火火的沖進耳院。
他住在國公府的后院,距離著火的東耳院也就半個竹林,聽到著火的動靜,連外衣都沒來得及穿便趕來了,沒想到,一進門就看到大家端著水,可就是不去滅火。
桑離循著原身的記憶,怯怯行了問安禮:“桑離見過國公爺。”
“嗯?你是,桑家那丫頭?”裴國公見到桑離時,目光在她的胎記上稍微逗留了下,繼續沖著眾人吆喝:“怎么還傻站著,快去救火啊!看不到火勢都要燒到房梁了嗎?”
雖然房子建造的時候,都浸泡過防火的材料,可也架不住大火硬燒,更何況還是親孫子的新房,就這樣燒了多不吉利。
“公爺,您不能進去,”管家劉察眼疾手快的攔下他,尷尬的要死:“里面現在不,不方便。”
“什么不方便……”
劉察沒法回答,只能抻著脖子沖屋子里喊:“大世子,麻煩你,你把那女人先抱出來吧,也方便大家進去救火……國公爺也在這呢!”
“女人?”裴國公愣了一下神,隨即看向桑離:“什么女人在里面,還不方便?”
“這……我不能說!世子他……”桑離無辜又怯怯的低下頭,同時還撫上被裴書期打腫的臉頰。
不用再解釋,就這一個動作就說明一切了——她要是說了,裴書期肯定又要打她!
裴國公心下了然,強壓怒火的一聲厲喝:“裴書期,滾出來!”
聽到老爺子的喊聲,裴書期實在是沒辦法了,只能用幔帳給自己遮了羞,又將俞姬胡亂裹了下,抱了出來。
“爺爺……”
裴國公逼著自己移開目光,不去看俞姬,漲成豬肝色的老臉上,壓不住的尷尬和暴怒:“管家!救火!”
劉察還同眾人一樣,都勾著腦袋想看清女人是誰,聽聞叫喚,連忙招呼下人們進去救火。
火勢此時已經順著幔帳燒到了喜床,大家只能一邊將屋子里的東西搶出來,一邊盡可能的拆下上面的房梁,免得火勢蔓延起來,再燒了整個東耳院。
人多力量大。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火勢便被控制住了。
劉察過來回稟:“新娘子的嫁妝都在偏屋,都完好無損,但是正屋的龍鳳床和一應擺設都燒壞了,還有房梁也熏黑了不少,整體來說,暫時是不能住人了。”
說著,一揮手,將不相干的下人都趕了出去。
此時有人給裴書期送來了衣服,他避到墻角,一邊穿衣服,一邊惡狠狠的瞪著桑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