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倫斯本來就堅信襲擊的主謀是法爾科內伯爵,所以這個問題也只是用來試探杜巴利的配合意愿而已。
而很顯然的是,讓杜巴利并不想配合自己。
勞倫斯不動聲色地給格羅索使了個眼色,后者則是嘿嘿笑了兩聲之后心領神會地走出地下室。
“你真的不清楚嗎杜巴利先生。”
勞倫斯走到桌前,將燭臺上將要燃盡的蠟燭換了一根點燃,平澹地敘說道
“連我的車夫都知道巴黎的貧民窟里有個叫做乞丐之王的黑幫頭目,人們更是說你和那個乞丐之王有著不清不楚的關系。”
讓杜巴利閉上眼睛大喊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個老老實實的本分生意人,波拿巴閣下,乞丐之王襲擊您和我沒有半點關系”
“哦”
勞倫斯將燭臺放回桌上,緩緩走到杜巴利的身后,輕聲問道
“本分生意人先生,您是怎么知道襲擊我的人是乞丐之王的”
“我”
讓杜巴利兩眼瞪大,臉色也變得一片蒼白,語塞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勞倫斯掃了一眼杜巴利窘迫的神情,繼續低語道
“難不成是有某人告訴你的我想想啊和你關系密切的大人物也只有黎塞留公爵了吧莫非是黎塞留公爵和此次襲擊有什么關系”
剛剛落入語言陷阱的讓杜巴利這次學聰明了,緊緊繃著嘴唇一言不發,只是在不斷地搖著腦袋表示自己不知道。
讓杜巴利此刻也明白了,這個可惡的波拿巴絕對是要拿自己去對付黎塞留公爵。
而杜巴利此時的想法也只有一個,那就是無論如何都不能開口,只要熬過這段時間,等黎塞留公爵察覺到自己失蹤之后就一定能獲救了。
相反,在杜巴利看來,自己只要說出了任何對黎塞留公爵不利的話并被這個波拿巴記錄下來,那么即使自己最終得到釋放,也只是從一個地獄來到另一個地獄而已。
當然,讓杜巴利怎么也不會想到的是,勞倫斯根本沒想用他的供詞來做文章。
而勞倫斯的這一番問話也不過是用來漸漸地打破杜巴利的心理防線而已。
見眼前的讓杜巴利閉嘴不言,勞倫斯也沒有再逼迫,只是微笑注視著他,默默等待格羅索回來。
讓杜巴利則是不安而恐懼地看著勞倫斯,這個年輕人的微笑雖然優雅而溫暖,但只讓此刻的杜巴利感到一陣由內至外的不寒而栗。
很快,厚重的木門又一次被推開,是格羅索回來了。
他左手提著一個大水桶,水桶邊上還搭著一塊方巾。
而格羅索的身后還跟著一個虛弱且瘦小的男人,他穿著爛布一樣的襯衣,畏畏縮縮地跟在格羅索身后,一步也不敢離開。
這正是現任的乞丐之王歐加庫馬斯。
在勞倫斯的要求下,舒瓦瑟爾公爵也直接同意了將他隱秘地送入香榭麗舍大街的宅邸關押起來。
勞倫斯雖然將歐加囚禁在房間里并不準其離開一步,但也特地為他分配了一間寬敞舒適的客房。
這讓一直生活在下水道和地牢里的歐加簡直像來到了天堂一樣。
睡在鋪著天鵝絨的大床上,還有人送吃送喝,什么也不用干,他覺得這完全是一種恩賜而不是囚禁。
“這是”
讓杜巴利皺眉看著格羅索身旁的歐加。
即使隔著數米遠,杜巴利也能聞到他身上的臭味,并能清晰地看見歐加那渾身的污垢和結塊了的頭發。
“貧民窟里的賤民,最窮的那一類。”
讓杜巴利不用一秒就知道歐加是屬于哪一種階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