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王這么一說,若沖想著也有道理,反正睡不著出去走走也好,便答應下來。
轉身去里屋換了一套玄色男裝,路過鏡前,望著鏡中自己的頭發已經凌亂無序,干脆將它解開,披在腦后,用一條帶子松散一綁,便從屏風后走出。祺王還是第一次看見若沖如此懶散的模樣,平添幾分嫵媚。
若沖將斗篷罩上,取下壁上懸著的燈籠,卻發現自己房里沒有銀兩。
若沖轉祺王喝著茶,吃著她桌上放著的點心的祺王:“你吃了我的東西,待會兒要給我買荷燈,最好看最貴的那種。”
“可以!不過,我說你現在這個樣子,挺像個女鬼的。”
若沖知道他嘴里沒好話,乜他一眼,也不搭理他,和他一塊兒翻墻而出。
今夜城中街道上擠滿了放荷燈的人,蜿蜒悠長的河道中荷燈一個個挨著,串著,緩緩前行,在波光粼粼之中,荷燈飄向遠方,直到望不見。
若沖站在橋上,扶著欄桿。
“你說,燈都往東邊流,太陽也是東邊升起來的,所以人不在了就是去了太陽升起的地方是嗎?”若沖翹首望著流向東邊的荷燈。
祺王卻說道:“故去的人不是去了西方世界嗎?佛家說的‘西方極樂世界’,亡靈應該是在西方才對。”
“那為何寄托哀思的燈是順著河流的,最終流入大海,那些哀思祭奠,融入海洋,海在東邊,聽說仙界在海上,在蓬萊仙山,那是東邊呀。我師父說,西邊是大漠,到處都是黃沙。”若沖辯解。
祺王卻堅持:“我還是覺得人死了,是去西邊的,聽說大漠里有人會看見仙境,可怎么追也追不上,后人有些人就在追逐仙境時去世了,或許那是進入西方極樂世界了吧?”
若沖抬頭看了他一眼,笑了。
祺王問:“笑什么呢?”
若沖道:“我死后去東邊,你死后去西邊,咱們再也不用見面了,不好嗎?”
祺王略有傷感,卻一副毫不在意地模樣,冷聲問道:“你就這樣不和我見面嗎?”
若沖道:“我嫌你煩,你不也嫌我啰嗦嗎?還是不見得好。”
“我這個人愛熱鬧,你這話癆,喋喋不休我就覺得挺好。”祺王看著若沖柔聲笑道。
“你們王公貴族去西邊極樂,我們平民百姓去東邊海上,你們也就欺負不著我們了。”若沖說。
“我欺負過你嗎?”祺王問。
若沖莞爾一笑,搖頭往橋下走去。
因為來的晚了,販賣荷燈得小攤兒也只剩一處,若沖完他那兒走去,一眼便看懸掛這著的最大的一只燈,讓小販兒將燈取下遞給她,口中念著她真是有眼光,這荷燈做工用料最好,越大漂得最遠。祺王在一旁聽這是最好的,便說自己也要一個一模一樣的,將購買兩個荷燈銅板先給了小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