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沖無奈嘆道:“你以為圓過去就沒事了?昨夜人家好心送東西過來,你一口不吃,人家怎么想?況且昨夜王爺還是在屋里休息的,別讓人家覺得我得了勢,便目中無人了。一個府里住著的,越是順風順水的時候,越是要三思而后行。你們這些底下做事的更是如此,不能只顧著自己的主子,別輕賤了旁的主子。若和那個夢一樣,將來我被王爺拋棄,你們也能找個好去處不是?”
連翹撇嘴不搭話,一旁熱粥的魚蓮插話道:“主子是不是多心了,奴才看,文主子不會多想。”
“即便她不多心,咱們也不能糊弄她,旁人對我好,我便善待他,這總沒錯吧?”若沖說這些話時,趕過來找她的文術在門外全給聽到了,文術捻著手帕子,嘴角下垂。
連翹嘟囔:“主子,你日日琢磨別人的心思,就不累嗎?對王爺您琢磨,對文主子你也多個心眼。”
若沖脫口而出:“早習慣了,我打小就這樣。”
這話才說完,便聽得門外文術的聲音:“你打小就哪樣呀?”
若沖一怔,忙去迎接文術,笑著說道:“還下著雪,你怎么就過來了?”
溶月解開為文術解開斗篷,文術手中抱著的暖爐已經涼了,她將暖爐塞給溶月,笑道:“等你不來,我便來找你。”
若沖擺擺手:“昨夜回來睡得早,你送粥來時我都睡著了,今早因為王爺在,我便等得他走了才熱粥,才耽誤了的。”
“哦?怎么不早些熱,讓王爺跟著嘗嘗?哎,反正不是什么珍貴東西,昨夜沒喝也該倒了的,小心吃壞肚子。”
若沖歪著腦袋,靠在文術肩膀上:“才不呢,姐姐給我東西,我自然要吃,而且還不能分給王爺,要是叫王爺知道姐姐做的東西這么好吃的,那他得天天麻煩姐姐給他做,您還哪兒有空給我送東西吃,我非得餓壞了不可。”
文術用手絹捂嘴輕笑。
東皇宮。
黃保為敬靈帝換上內務府送來的新裝,玄色道袍上繡著金色的經文,繡道袍的皆是十五六歲的繡工上乘的處子,她們從十二歲便開始進入道觀清修一年,再選入宮中,為敬靈帝做衣裳。這些為他做衣裳的女孩子從不與男人接觸見面,哪怕是太監都不行。敬靈帝說這樣的人做出來的衣裳,才不會染上凡俗氣息。
正欲出門,吳慶端著一個檀木托盤,托盤上乘著一件披風,披風是雪貂毛皮做的內里,領口處的羽毛乃是鴕鳥的腋窩毛。
敬靈帝說了聲:“吳慶,你來給朕系上。今兒你代替你干爹去司禮監當班。”
“奴才領旨。”吳慶道。
“黃保,你今天也歇一歇,陪著朕。”
“是。”黃保用凜冽的目光撇一眼吳慶,黃保知道今天折子大多會牽扯昨日太子的事,憂心忡忡。
等吳慶退下,敬靈帝坐在鏡前,黃保給他梳頭。
“今天不安寧,就別往司禮監去了。”敬靈帝說。
“司禮監的事,奴才擔心吳慶辦不好。”
“太子的事沒有萬全之策,這幾天你不要往司禮監跑,就算將來要責怪也怪不到你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