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沖乜了他一眼,背過身去:“我沒你想得那么齷齪,要是真有這種事我自當去問他如何化解,總不可能只有骨肉分離這一種法子。”
“這倒是不必,咱們明天就要走了,別多事。”
若沖應下。
觀禮之后,若沖與文術喝過喜酒便去了張歡家,將李麟接回祺王府。若沖見到若谷看著覺得眼熟,卻也記不清在哪里見到過,便沒有多問。倒是若谷他記得若沖就是和小孩子搶糖的人,也從張歡對她的客套話中得知她就是正清道長的女弟子。
李麟身子大好,只是性質不佳,整日沉浸在淑妃去世的消息里,郁郁寡歡。
回到祺王府,若沖喊來李麟到自己房中,給他準備了一桌酒菜。
李麟無心飲食,若沖自斟自飲。
“別像個姑娘似的,怎么這些人誰沒遇到過事。不在了一個人你就要死要活的,矯情!”若沖說。
“她不在了,奴才覺得這輩子沒意思了。”
“你活著就是為了一個女人?”
李麟嚴肅地:“她是我的全部。”
若沖莞爾一笑,說:“時間長就好了,我父母剛剛離開我那幾個月,我一個多月過得渾渾噩噩,總覺得在夢里。”說完,她飲下一杯酒。李麟仔細凝望眼前的若沖,她總是帶著笑,總古靈精怪地模樣。若不是他親眼所見過往種種,又怎能相信她自幼孤苦伶仃,漂泊世間,還總遇人不淑呢?
“娘娘,你是用什么辦法讓自己好起來的?”
若沖咧嘴一笑:“我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就在騙自己。我父母不在了,我就告訴自己,他們只是皮囊消散,可他們的靈魂總會陪著我,守著我……”說道這里,若沖噗嗤一笑,笑著嘆息道:“這就是我總怕鬼的原因,我自己希望他們能來陪我,可又怕燒香引出鬼來,是不是很可笑?”
李麟含著淚:“娘娘,奴才對不住您,苦了您了。”八年前的一切李麟是參與過的,當時他還沒有現在這么大的權利,他也才十七八歲。
若沖擺擺手,“即便是孤苦伶仃,我還是努力地活著,為自己活著,什么都不想,活著就行。你不知道為何我好好的王妃不做要學著你們去刀尖上討生活吧,我也安安靜靜地過完余生,可我身后太多人在操控著我,除了我文術,魚蓮,李讓,我一無所有。”
“不是還有祺王嗎?”
若沖冷笑一聲:“你嘗試過只要一閉眼一瞪退就能去見閻王的感覺嗎?他讓我受過一次水刑,我現在都還后怕。”
李麟驚愕地望著含笑和他說起祺王的若沖。
“別不信,祺王藏書樓旁邊的清雅別致的小院就是那時候我住的,現在被火燒了在修理那房間里,我受不了我被我師父,皇上還有祺王他們這樣對待我,我終于狠下心來,想著要是死了,就能避開這一切,下輩子投個好人家,好好做人。可有人把我救了回來,時間一久,我就想通了,干嘛我死呀,我都沒錯,要死也是他們死呀。”
說道此處,李麟搶過若沖手中的酒壺。
“別喝了,娘娘。”
若沖一面笑著,眼淚落下來:“這些話,我只對你一個說過,替我保密。”
“好。”
李麟望著若沖,想起他不僅逼死了魚難成還傳達過處死月娘的命令,不知不覺中生出一股歉意。為了立功,為了向上爬,與若沖一樣身世凄苦的人,他不止造就著一人。
李麟望著微醺地若沖,柔聲說道:“亡羊補牢為時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