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客吃飯,你掏錢。我是皇后,出宮來修養幾天自在自在不行嗎?”若沖嬌笑著指著阿魷。
“行,都依你的。”
若沖自稱要慢步走著去山莊,好欣賞京郊的雪景,阿魷只能先走一步。
若沖漫不經心地走在積雪的大道上,李麟緊隨其后,而內衛門牽著馬跟在一丈之外,安安靜靜地走著。
若沖扭回頭去看了李麟一眼:“你能來我倒是好辦了,真愁缺人手呢。”
“娘娘要奴才做什么事盡管吩咐。”
“我現在還沒想好怎么做呢,我要保全皇上的威信還有人心,也要保全哥哥的性命,還想給太子洗冤,你說該怎么做?”
“猶兮平安出宮,不是已經證明他不是逆賊嗎?他的性命算是保住了。”
“龔光杰和那些個罪臣之后的恩恩怨怨呢?總不能皇上說不提,這些人就不提吧。”若沖問道。
“龔光杰眼下必然是要倒臺了,皇上以他教子無方將龔光杰革職查辦,龔宗宇算是必死無疑的了,龔光杰此生也站不起來了,這是滿朝文武最想看到的結果,李復雖然在內閣里吵吵嚷嚷,弄得皇上心煩,可是他沒有再攛掇人上書了。現在徐慎一下子翻了個兒到他頭上去了,他現如今知道了他在皇上心里的是個什么位置。徐慎就更不會鬧事了,他剛剛被提拔起來就對龔光杰下手,非要把那些陳芝麻亂谷子的事翻出來大殺四方?他不敢也不會這么去做,他可是吏部尚書,他不好得罪這么多人,尤其是在如今這樣地位不穩的時候。”
若沖微微展露出笑容:“你的意思就是內閣和朝上的人不會再揪著此事不放了?”
“起碼這一兩年內,在他們站穩腳跟之前不會。以后什么樣子,誰都說不好,現在麻煩的是在京郊莊園里的人還有那些太學生們,不要以為這些人正義凜然,他們這么做還不是為了他們自己能往上爬。”
若沖驚詫地望著李麟:“真是士別一日,當刮目相看了?這些是你想的?”
李麟搖搖頭:“裕王說的。”
“他為何與你說這些?”若沖駐足,疑惑地望著李麟。
“奴才問裕王如何保住身家性命,裕王和我說,不要得罪任何人,也不要站在任何人的一邊,尤其是不能沾染上內閣,沾染上內閣是可以爬得高更快,可是摔下來就是要命的了。這樣話記得柯正淳也說過,他在司禮監保命的法子就是無為,誰也不能把他拉下去,可也提不上去。”
若沖語笑嫣然:“好事,會想出路了。看來成家立業之后,你長進不少。”
“這是其一,還有爬的越高,手中權利越大,越到計算得失利弊,凡事沒有全然對,也沒有全然錯的。”
又往前走了一段,雪漸漸停下來,李麟收起了傘,捧在手中。
“那你說現在這些死咬著龔光杰不放的人如何處置?”
“這些人難辦,留在手里難伺候,一旦有人知道您和王先生的這層關系,又知道您是魚難成的女兒,他們可不會善罷甘休,可他們這些人在牢里這么些年了,你說先帝為何不處置了他們?都是關鍵時刻可用于鏟除異己的利器。”
若沖抬起手扶著額頭,想了想:“要不,就讓他們走好了?優撫之策在哪兒擺著,總不能把他們又抓回去吧?”
“就算您攆他們走他們也是不會走的,現在這么多雙眼睛盯著王先生和這些罪臣之后,現在在這里是最安全的,一旦離開說不好就統統成了刀下亡魂了,這些人精明著呢……”
李麟倒著苦水,若沖側過頭去望見一只灰色的野兔躥入了林中,她情不自禁地展露出笑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