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幼清小憩片刻之后,用過早粥,穿著便裝,秘密往詔獄去了。詔獄地牢中,寒冷異常,滴水成冰,赫連默蜷縮在角落的雜草叢中,昏昏沉沉地睡著。
突然將牢門的鐵鏈叮叮當當的響了起來,赫連默做起身來,看向那打著燈籠的獄卒。
“你們是要放了我,還是要殺我了?”
獄卒搖頭,另一個獄卒上前來給他上好手銬和腳鐐,將他架出牢房。
審問大廳,內衛的各式各樣的刑具擺在兩旁,原本將赫連默綁在刑具上,可是林楠來時看見了,微微皺眉。
“你們這是干嘛?”林楠沒好氣地問。
獄卒回答說:“上頭說要審問他。”
“上頭沒說要給他上刑,你們幾個將這兩邊的刑具全撤下,把這兒打掃干凈了。”
赫連默當即便覺得不對勁兒,問:“誰要來?”
林楠給赫連默松綁,辦了一支凳子給他坐著,低聲說:“赫連芳大人的事,我以前是聽過的,他是個令人敬重的人,你也是。”
“你知道他的事?!”
林楠將繩子收起,望著身旁的刑具被抬走,他無力地說道:“赫連大人,我能幫你的也只能到這兒了。”
“多謝。”
“保重。”
審訊大牢比關押赫連默的牢房寬敞明亮,還點著取暖的炭火盆,房間燒得暖烘烘的,弄得赫連默昏昏欲睡。過了好一會,魏大寶攙扶著榮幼清來帶詔獄,赫連默看見皇帝,一點兒不吃驚,反而很坦然地起身來,給榮幼清磕頭行禮,問候圣安。
榮幼清坐在椅子上,盯著跪地的赫連默冷冷地說:“你還有臉問朕是否安好?”
赫連默不語,額頭貼著地。
“昨天你上賀表,說了些不該說的話,你可知錯了?”魏大寶發問。
“臣所說,句句屬實,何錯之有?”赫連默回道。
榮幼清的臉色難看起來:“知道真相的人不止你一個,誰都不說偏你說,可你偏偏還是那個最不該說的人。”
“魚難成和龔家行賄受賄,導致家父慘死獄中,臣少時也曾顛沛流離,難道這些都不該說嗎?”
榮幼清扶額:“可你看看你現在,年紀輕輕就坐上了京畿府尹的位置,你能做到別人花幾十年都得不到的地位,是靠著誰?你以為你靠著的是自己嗎?在戰場上,殺敵比你多的人,功勞比你大的人,他們都被你踩在腳下,你不會真以為是靠著你爹那點死諫的名聲給你換來的吧?”
“皇上說的是什么意思?”
“你真的不知道,舉薦你的人,不是瑞親王的心腹李復,而是李讓,你們是同門師兄弟,還有照顧同一個師叔。朕是個用賢不避親的人,你應該清楚自己為什么可以連升三級到京城任職了吧?”
赫連默沮喪地望著地,眼神空洞著。
榮幼清繼續說:“昨天你沒來,倒是挺可惜的。昨夜,你小師叔還一直念著你,要從堆積如山的賀表中找出你的賀表來讓人念,給了你莫大的榮耀,提拔你,卻想不到你就這樣傷了她的心。昨夜她的哭得很厲害,她簡直不能相信你會這樣對待她,用她給你的權勢地位給了她當頭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