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焦瞧著秦悠悠,就像在瞧一座金礦。
心咚咚直跳,這要是他徒兒,帶他找點掙錢的路子,那他以后鑄器,豈不是也可以大手大腳、盡情揮霍了?
沒有哪個鑄器師不向往那樣的日子。
秦悠悠知道他好奇,可她不說。
她的五十畝小蔥地,每天都能收割一輪,進賬的數額十分驚人。
她、哥哥、彭掌柜都賺得缽滿盆翻,她現在腰包鼓鼓,金額說出去,嚇人得很。
九長老年紀大了,經不住嚇,她就不說了。
秦正焦看得呼哧呼哧直喘粗氣。
這就是金幣的力量么?
老天爺啊,考慮到秦家的財務狀況不佳,他以前一點兒鐵礦都要省著、再省著用,過的都是什么清貧日子!
嫉妒啊!
第二次打鐵,比第一次熟練很多。
秦悠悠借用打鐵場的工具,按照制作手冊上的說明,按步驟一點點來。
秦正焦好幾次想開口指點她,可下一瞬,她的操作,就成功讓他閉了嘴。
呃,這里要加水淬煉了。
唔,加銅粉,確實是更好的選擇……硬度會變得更高。
咦,現在就開始鍛打嗎?
啊,確實,確實,現在就開始鍛打,更合理些,后面會更省力……
秦悠悠忙碌著進入了忘我的境界。
秦正焦看得入了迷,同樣進入了忘我的境界。
時間緩緩流逝。
秦悠悠擦了一把汗,累死累活,今天花了整整一天,才打出兩片柵欄來。
真是個體力活。
“今天就到這里吧。”
秦正焦恍然回神:“啊,結束了嗎?”
今天看著秦悠悠打了一天的鐵,不知為何,他感覺,自己鑄器宗師的境界,隱隱有些突破的跡象。
意猶未盡。
他戀戀不舍地看著秦悠悠離開,心中震撼不已。
他停留在這個境界,已經太久太久了,久到,已經忘記了鑄器的初衷是什么。
今天,看著毫無靈力的秦悠悠鑄造柵欄,他仿佛回到了還是鑄器學徒的時候。
那時候的他,癡迷于每一件器物的功用,不論是鑄造刀、劍,還是鋤、犁,都有著最簡單、最質樸的初心。
可什么時候,他就變了呢?
他追求各種技巧,追求花哨的功能,追求華麗的外表……
他已經忘了,器,是給人用的,是以人為本的。
難怪卡在這個境界這么多年,失了初心的鑄器師,又怎么走得長遠?
秦正焦眼眶發熱,他抬手,揩去了眼角的濕潤。
一想到秦悠悠,內心充滿了狂熱,暗暗道:“不愧是老天指派給老夫的徒兒,就是旺老夫啊。”
※
那邊,秦天痛不欲生。
身體上的痛漸漸好了,可心里的痛,難以平復,他無法面對自己的殘廢,更無法面對自己的排泄物。
每天被兒女擦拭身體時,是他一天最恥辱的時候。
他也不想磋磨兒女,可除了兒女,他更不愿讓外人看到他的窘迫。
那天,他忍不住,想要咬舌自盡。
卻被秦駿安發現阻止。
秦駿安不忍看自己爹爹這么難受,又悄悄去了秦悠悠的院子,想要再一次驗證她種的是不是神奇的小蔥,可惜,院子里的泥土都翻了新,連一根小蔥葉子都沒瞧見。
只有一個瘋婆子和一只禿毛雞追著他攆。
驕傲如秦菡月,每天要給父親端屎端尿,這樣的日子,她一天都受不了了!
終于,一家三口,做出了那個決定。
在兒女的幫助下,秦天穿上了少年時常穿的白色錦袍。
以謝恩之名,宴請了雷嬌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