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堪回首,洛瑩吸了吸鼻子,喃喃自語。
“但愿,它真能勝過……清玄道君的《玄清仙功》吧。”
白狐妖君聞言,不樂意了。
“什么叫但愿!”
“我白染墨一生從不弱于人!”
“你就放心大膽地修吧,保你一修一個不吱聲!”
“……”
洛瑩心說,這妖君神念的自我意識還挺強烈。
而且看起來似乎能夠進行簡單問答的樣子。
她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
“那這《浮生若夢》心法,迄今為止還有別人在修煉嗎?”
白狐妖君搖頭。
“沒有,也不需要有。”
“我只傳授給你一人,你若不成,我也就徹底死心、放棄夢道。”
卻不曾想,聽了白狐妖君的話語,洛瑩的眼眸瞬間明亮,整個人猶如打了雞血似的亢奮起來。
“一言為定!”
白染墨:“?”
……
“咳,咳咳……”
“師兄,你好呀。”
一陣令人忍不住心疼的咳嗽聲響起。
接著傳來一道有著獨屬于少年般的清朗卻無比虛弱的呼喚。
林厭回眸,正瞥見婆娑樹影下,獨自奮力緩緩推動木質機巧輪椅出現在月光下的少年的身影。
少年一頭白發,連眉毛、眼睫都是雪色的,肌膚也泛著在月色下幾乎透明的白皙,僅僅因為咳嗽便會于臉頰上浮出洇血似的嫣紅,又轉瞬即逝。
他的模樣清秀無比,明明微笑著,灰白瞳孔中映出的卻是一片深不見底的絕望與病態。
“守缺峰上,來了陌生的女人。”
“需要我做些什么嗎。”
白燼,林厭的心中默默浮現少年的名字。
這個由他自己取的名字,冠以師尊的姓氏,賦予他對守缺峰獨一無二的歸屬感。
也對,他的家園、他的氏族,早已毀滅在這個世界上。
林厭向他走近一步。
卻見白燼瞳孔一縮,傷痕累累的手臂微微用力,便令木質輪椅向后退去。
他清秀的眉目半隱在樹的陰影里,看不清神色。
草叢中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吐著信子的毒蛇做足了警戒姿態。
“……不要過來,師兄。”
他認真地勸告道,語氣輕柔而低迷。
林厭的眼眸垂了一垂,握著腰間長劍的手一緊、又一松。
“好。”
他當然知曉這是出自何種原因。
并非因為他的血瞳駭人,所以白燼抗拒他的存在。
不是的,白燼從未害怕過他的血瞳,就和……
就和他今天邂逅的那名少女一樣。
白燼是擔心他的先天毒體傷害到自己。
他已經傷害了太多太多的人。
已經不奢望得到觸碰與溫暖。
但至少在這座守缺峰上,他最后的棲身之所里,他想用自己的力量做些什么。
而在他身后隱約浮現出的毒蟲蛇影。
那些閃光的鱗片、蟄伏的鞘翅,就是他的力量。
并非簡單的一條兩條、一只兩只。
而是漫山遍野,一切的毒蟲毒蛇毒物,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守缺峰上,到處都是他的眼睛。
“不要做多余的事,你好好養身體。”
“師尊、還有師兄我們,總有一天會找到解開你毒體的方法。”
恐怕出乎許多人的意料。
林厭在私底下竟然會是個關心人、愛絮絮叨叨的家伙。
白燼的眼神明暗不定,并未應答。
林厭猶豫著,接著道了下去。
“而且……說不定很快我們就會多出一個小師妹呢。”
“到那時,小師妹也能幫到你了。”
白燼的神情充滿驚異。
抬起他那雙淺海般淡藍色的眼眸愣愣地注視著他的大師兄林厭。
“師兄、何出此言?”
他的語氣略顯急促,明顯是不可置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