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最重要的,莫過于釋空師兄對自己的安慰。
他說:“沒事。”
“拈花一笑”本就是禪宗中的典故。
表達的正是一種無需言語、心心相印的默契狀態。
難道,此刻自己與釋空師兄之間,就是這種狀態嗎?
洛瑩感到意外的驚喜。
耳旁眾弟子議論紛紛。
焦點早已從她這個犯天下之大不違的退門弟子轉移到了釋空師兄的身上。
“公然毆打同門!這下釋空師兄要倒霉了!非得進宗門的黑獄禁閉思過不可了!”
“嗨,倒霉什么呀,你可曾聽說佛門的‘禪定’之法?”
“別人眼中的牢獄之災,卻有可能是釋空師兄的清修凈地!”
“說不定釋空師兄靜修回來,修為還要大漲呢!”
“好厲害,如果換做是我的話,怕不是早就想死了。”
“話又說回來了,贏翳師兄可還真是有夠窩……”
一名女弟子話說到一半,忽然感覺到后背一涼,緊接著冷汗便直直地冒出。
她低著頭,再不敢發一言。
贏翳這才收回他那陰鷙到了極點、仿佛要殺人般的幽暗目光。
他故作鎮定地起身,可青筋暴起、用力到微微顫抖的拳頭卻出賣了他真實的心情。
贏翳最后狠狠地瞪了洛瑩一眼,大氅一甩,大步離開這片是非之地。
也是他丟盡了顏面的狼狽之所。
別人怕他、懼他,可洛瑩卻不動不搖、不卑不亢地迎下他的目光。
反正她已不再是長明峰的弟子。
更不是前世那個分不出善惡好壞、笨拙的傻丫頭了!
待到贏翳離開后不久,那名在背后嘀咕的女弟子忍不住嗚咽哭出了聲。
“嗚、嗚嗚……”
旁人安慰她,憤憤道。
“還清玄道君的弟子呢!都不敢還釋空師兄的手,卻私下威脅我們這些弟子算什么本事!”
“是啊是啊,其他師兄暫且不提,就沖著贏翳這脾氣,我算是有些理解……洛瑩師姐她為什么要離開長明峰了!”
合著贏翳不光白挨了一頓打不說,還將自己的名聲弄臭了些許。
反觀洛瑩卻得了他天然的助攻,在眾弟子心目中的形象扳回來一小成。
不過洛瑩才不在乎這些。
當眾人還留在理事堂大殿議論紛紛之時,她早已悄然離去。
因為從她決定離開長明峰起,少女就已經明悟了自己的內心。
她不要再為了那些不值得的他人、為了那些言語而活了。
這一世,她只會為自己而活。
為自己的道而活!
……
從理事堂回守缺峰的路上,洛瑩的心情既輕松又沒那么輕松。
輕松的是她終于掙脫去那最后的一道浮世枷鎖。
從今天起,她雖孑然一人,卻遠勝往昔從前。
不輕松則是因為釋空師兄恐怕注定遭受牢獄之苦這一點。
盡管她人道出了禪宗辛秘,使洛瑩知曉,禁閉對釋空師兄而言,興許是福而非禍。
但她果然還是有些過意不去。
“改日釋空師兄出了禁閉之所,我一定得去迎接他。”
少女于心底自語。
回守缺峰的路上,又是不知為何,各類無主的靈草靈果鉆進了她的儲物戒中。
還有一只倒懸在木棍末梢,撲騰著翅膀“咕咕!”直叫的大肥雞。
別問,問就是白狐大仙想吃雞了!
說起白狐大仙,除了口饞點,幾乎沒什么缺點。
昨夜還是它帶自己尋到了白狐妖君的藏功塔,從那里得到了《浮生若夢》心法呢。
所以這只大肥雞,是它該得的獎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