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以他內斂的性格,可能永遠也不會有隨時隨刻直白地抒發心意的那天。
但這并不妨礙他對小師妹成為自己“嘴替”的這件事,感覺有些微妙的……
他不知道該怎么形容,會是歡喜嗎?
而白燼的本命蠱小白更是不知何時來到了洛瑩的頭頂。
它盤踞在少女的青絲上,偶爾輕輕地吐出信子,慵懶地曬著太陽。
不過幾日而已,作為天下至毒之一“雪上仙”的小白蛇竟然便與洛瑩相熟到這種地步。
別說洛瑩了,就連白燼都不曾想到。
本命蠱的靈魂中融入了主人的部分神魂。
某種意義上,也是由于白燼對洛瑩的親近與接納。
才讓受到主人神魂影響的小白,成為了洛瑩也能信手把玩的“爬寵”。
從山下向山腰攀行的道路十分陡峭。
“呼、呼。”
洛瑩的呼吸不多時便急促起來,推著白燼的輪椅很是吃力的模樣。
白燼心底過意不去,整理了語言,連忙喚道。
“洛瑩,我要去的地方,與你并不順路。”
“你還是將我放下,盡快回到自己的住所,趁早將蛻生花煉化吧。”
白燼說出這句話的語氣理所當然。
盡管他分明知曉,這株在修仙界中幾乎絕跡的蛻生花乃是他褪去天生毒體的唯一希望。
但按照功勞劃分,它該是洛瑩的,就是洛瑩的。
白燼從未想過去爭、去奪,或是博取洛瑩的同情乞求過來。
卻不曾料到,洛瑩對白燼話語的反應很是詫異。
詫異過后,她當即停下自己的腳步,松開輪椅的扶手。
三步并作兩步地來到白燼的面前,雙手叉住纖細如柳般的細腰,直視著白燼的眼睛。
白燼被她盯得有幾分緊張與不知所措。
包括他的本命蠱小白,看到洛瑩一副似乎要生氣的模樣,也是嚇得當場噤聲,信子也不敢吐了。
洛瑩皺了皺自己那本來秀氣的小瓊鼻,語氣急促道。
“師兄怎么會這樣想!”
“誰說我要煉化蛻生花了?”
“從始至終,我想得到蛻生花的理由,都有且只有一個!”
“那便是改變師兄的體質,讓師兄也能夠恢復常人的生活!”
“是非輕重緩急,我洛瑩心中自然有一桿秤!”
“……”
白燼的瞳孔顫動,淺淺的唇瓣卻緊抿著,失去了言語的能力。
洛瑩的話語情真意切。
白燼本就天性敏感,自然能分出少女的真實與善意。
只是他不知該如何回應。
畢竟這樣的善良與溫柔,是他在自己過去的人生里,極少體驗到的。
以至于他向來不認為自己被人善意對待是正常。
反而被當成怪物、毒物來看待,才是理所應當的。
有時候光太亮,也會刺到習慣待在黑暗里的人。
哪怕那束光再溫暖,黑暗里的人也會忍不住地想要逃避。
洛瑩似乎意識到了這一點。
于是她并不表現出著急的樣子,而是默默地等待著白燼慢慢消化。
等他從黑暗中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
終于,白燼再度開口,嗓音卻有些遲疑般的沙啞。
“可是……將蛻生花浪費在我這樣的人身上,真的值得嗎?”
“什么叫浪費?”
“又有什么不值得的?”
“我只知道,我想看到白燼師兄能站起來。”
“看到師兄能發自內心地露出笑容……”
“白燼師兄又是怎么想的?”
“難道師兄就沒有自己恢復之后,想做的事嗎?”
洛瑩知道從外部說服一個人很困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