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瑩的腦子也像是被師兄搬來的石頭給砸了一下似的。
懵懵的,暈乎乎的。
“啊?”
雖然只有一個字,卻能很傳神地表達出洛瑩此刻的心情。
林厭當時大概比現在的洛瑩還要迷茫吧。
緊接著少女回神,嘀咕著。
“我還以為少君只是職位呢……”
“沒想到還真有關系啊!”
她現在反應了過來。
想必血蓮圣教的那位圣君,便是林厭大師兄在凡間的親生父親了。
這下洛瑩比林厭這位當事人,還要有些不知所措了。
林厭師兄這是要與自己……合謀弒父?
究竟是怎么走到這一步的呢?
林厭接下來的敘述,解答了少女的疑惑。
“當我認出他時,我也錯愕不已。”
“師妹,或許你聽說過我嗜殺成性的傳聞,如果對方是妖魔邪修,那么我并不反對。”
“那是因為我曾親眼見到整個家族的人被他們所害,那些血就濺在我的臉上,印在我的記憶深處,永遠鮮紅、永遠不會干涸……”
“我從小便被當做是災厄不祥之人,很多人都說如果不拋棄我,必將給家族帶來災殃。”
林厭苦澀一笑。
“他們算是說對了吧。”
“而我的父親為了根治我的‘眼疾’——凡人當然會這么認為,一直尋找方法、求醫問道。”
“災難發生的那天,他正好去尋訪名醫,躲過了一劫。”
“我被邪修所擒,他們舍不得殺死身負血瞳的我,想要盡可能地榨取我的價值。”
“這讓我活了下來,最終為下凡云游的師尊所救,帶回宗門收為弟子。”
“我經常在想,我的父親究竟還在不在這個人世。”
“我當然是希望他在的。”
“只不過我永遠也想不到,會在那天那樣的境遇中,與他相遇。”
“而他也已經變成,讓我感到陌生的模樣。”
“也許這是我的錯,都說久病成醫,但有沒有一種可能,久醫也可能成病?”
“父親為了醫治我,研究血道太過于深入,乃至墮入其中。”
“當我與他再度重逢,我才發現自己的軟弱,竟然下不了手。”
“當然,我父親的血道境界很高,他似乎掌握了某種不需要依賴殺生,而靠聚攏信仰來提升血道修為的辦法。”
“我不清楚他的底細,但我認為他未必沒有與我一戰之力。”
“因為后來他告訴我,他是為了殺死這一操縱血僵屠城的血道邪修而來,語氣輕松,仿佛這一金丹邪修在他的面前不過爾爾。”
“他還對我說,他的畢生所求,仍是破除我的血瞳詛咒。”
“盡管現在的他已經很清楚,血瞳在血道之中,絕非詛咒,而是堪稱邪魔的尊者的恩賜。”
“但對于這一毀掉了他的孩子的人生,也毀去了他的家族的邪惡之物,他仍要不遺余力的抹除。”
“他還說,他試圖改良血道,讓血道從魔道之一,重回正道,被人接納。”
“所有腐朽的血道邪修,都是他這一脈的大敵。”
“他是為道爭而來,在他改良的血道下,絕不會有血僵這等傷天害理的造物出現。”
“……”
很符合洛瑩對這種邪教頭子的一貫認知,將前景描繪得很美好,而且說得很有煽動性。
這一通話術說下來,誰聽了能不迷糊啊?
更別說他還是林厭師兄的親生父親。
林厭深吸了一口氣,自責道。
“我當時……相信了他。”
說罷,婚房內的兩人陷入良久沉默的氛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