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已然是夢道大成,自然能夠讓她在夢境中得到常人所不能得的信息,助她更好地破解夢境中的執迷。
幼年的文英才其實很聰明,說話認字都很快。
而且是在沒有人教過她,奶娘也不懂教孩子,因為她本身沒讀過書,純靠聽人說話、自己去領悟與學習的情況下。
要不是知道她父親的身份,奶娘說不定會對這個孩子感到害怕!
哪有在別的孩子只會“咿咿呀呀”,除了吃就是睡的年紀,就學會說話和寫字的啊!
文英才還拿不動筆,但看到門上掛著的春聯,便已經開始用小手指在空中揮呀揮地模仿著寫出字來。
她住在東陸繁華的城池里,一個奶娘和一個小丫頭,守著長滿雜草的大宅門。
在大宅門附近有男孩子們讀書的地方,也就是私塾。
稍長大一些,可以自己蹣跚走路的時候,文英才便循著朗朗的讀書聲,不知不覺地走到私塾里來了。
私塾里來了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成為那天私塾里孩子們的樂事。
私塾的主人,一名胡子花白的慈祥老人,也對文英才很是喜愛。
他讓人搬來一個小板凳,文英才就乖巧地坐在上面,聽著私塾的老師講課。
當然,沒有人會相信她在聽課。
只是后來老人感覺這小姑娘實在是安靜得不可思議,才多加留心觀察她的情況。
結果發現,她竟然在默讀自己剛剛教習的儒家經典!
而且小手也不閑著,學著他的模樣,一筆一劃……
老人十分的驚喜,可還沒等他說話,下一刻,文英才的奶娘便急匆匆地尋來了。
總之在一番“我的姑奶奶……”的哭天喊地后,小女孩被帶回了大宅門里。
后來很長一段時間里,文英才都失去了自由。
誰讓她還是個才脫離襁褓不久的孩子呢。
直到她得了父親給她取的名字。
這時她的年紀已經來到了約莫五、六歲,是東陸的男孩子們開蒙讀書的年紀。
是的,直到五、六歲!她才從素未謀面的父親那里得到一個名字!一個名分!
但洛瑩能夠感受到,這個時候的文英才,是不恨她的父親的。
她從誕生起就從未感受過親情的溫暖。
于是哪怕是父親指縫間遺漏下的沙粒般大小的溫情,她也甘之如飴。
她對父親的所有認知,全部來源于她那大字不識的奶娘。
在奶娘眼里,文英才的父親自然是極為杰出的人物了,為尊者諱,她不可能說他的壞話。
反而會按照自己從小到大逆來順受的人生經歷,教導文英才,絕不要怪她的父親,要怪……就只能怪她自己了。
雖然這很殘忍,也很荒唐!
但仔細想想,奶娘難道不愛文英才這個喝自己的奶長大的乖巧懂事的孩子嗎?
難道她就不心疼文英才的遭遇?
可是世俗已經塑造了她的底色、她的思想、她的觀念。
奶娘也不過是個被東陸文廟宣揚的禮教影響了一生的可憐女人罷了。
她只是憑借生命本能的趨利避害,用自己的生存方式,用自己所熟悉的那一切,來教育文英才罷了。
而她的生存方式、以及她所熟悉的,便是“逆來順受”!
便是“男主外女主內”!
便是“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
她所了解的在她身旁絕大多數女人的一生,也正是如此,完全地與男性綁定,而沒有自我的空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