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慣。”雍王道。
太后:“北邊苦寒,你什么苦沒吃過?竟是吃不慣。”
“這是盛京。有得選,自然要選最好的。”他道。
駱寧:“……”
雍王瞭一眼她。他黑眸深邃,目光毫無情緒,淡淡說:“坐下吃飯。壽成宮滿屋子的宮婢內侍,用不著你服侍。”
駱寧應是,挪到下首坐定。
飯桌上,無人說話。
太后的飯菜豐盛,內侍每一樣揀一些,駱寧見太后只是嘗個味,也不敢多吃。
雍王卻是大快朵頤。
太后說駱寧:“你餓了就多吃些。哀家上了年紀,不敢貪食。”
駱寧這才敢多下筷子。
她吃飽了。
飯后,雍王又帶著她從西北門離開,一起回了雍王府。
他不怎么與她說話。
回到王府,帶上駱寧的丫鬟秋蘭與車夫,她回了鎮南侯府。
回家后,先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侯夫人還沒回來。
“……娘在皇后娘娘宮里,那邊賞了飯。”駱寧說。
老夫人頷首,問駱寧種種情況:“太后娘娘說了些什么?”
兩位嬸母、大嫂和幾位妹妹都在,包括白慈容。她們一個個眼巴巴等著駱寧說些趣事。
進宮拜年,整個侯府只侯夫人白氏有資格,駱寧是破例被召進宮的。
“都是瑣事。”駱寧笑道,“不過,母親與其他夫人進去拜年時,太后娘娘叫她別太管束我,說我衣著太過于樸素,沒有女孩兒的朝氣。”
所有人都看向駱寧。
家里的姑娘們,衣著都算華貴,唯獨駱寧的長襖面料一般,花紋也簡單。
再看白慈容,花團錦簇,裙擺用金線繡了海棠花,明艷奢華。
老夫人沉了臉:“這些事,我還以為管家的人都做了。我們駱家又不是破落戶,那些祭田每年收的租子幾千兩,夠給孫女做身衣裳。”
幾個人斂聲屏氣。
白慈容也不敢出頭。
駱寧安慰老夫人。
而后,白慈容去門口等著侯夫人白氏,一見面就向她通風報信,說老夫人發了脾氣。
侯夫人深吸一口氣。
她懷疑自己被駱寧擺了一道,丟人現眼。估計正月的春宴,貴婦們都要說她的閑話。
她立馬去了文綺院。
“阿寧,把你的箱籠都打開,讓娘看看你到底有沒有衣裳!”侯夫人怒氣沖沖。
駱寧剛從老夫人的西正院回來。
她換下衣裳,穿了件家常小襖,捧一杯茶暖手時,侯夫人怒氣沖沖進來。
駱寧看著她。
前世,侯夫人白氏氣定神閑,用那些隱晦的手段,逼得駱寧一次次發瘋,然后對外詆毀她。
駱寧當時發瘋的樣子,大概也像此刻的侯夫人。
她心中,有了一點淡淡笑意,估計母親那時也如此:欣慰,就是要逼得你自走絕路。
而她,竟奢望過母親替她主持公道。
公道,都要自己掙。
駱寧放下茶杯,給丫鬟秋蘭使了個眼色,才露出幾分忐忑:“娘,這是怎么了?”
“你在壽成宮,當著太后和誥命夫人的面,說了些什么?”侯夫人努力想要讓自己的聲音平穩。
可嗓子失了控,她的聲音高而尖銳。
她也意識到了,努力收一些,又覺得氣勢不夠。
“我什么也沒說。”駱寧無辜,甚至后退兩步,微微收縮肩膀,故作委屈,“娘,我沒同太后說半個字,只怕太后輕瞧了侯府。”
又看一眼侯夫人,“娘,是您穿戴太漂亮,生得又好,引人注目。”
侯夫人:“……”
很好,居然倒打一耙。
她尚未來得及發怒,就聽到駱寧繼續說,“娘,咱們早上一起出門的。您但凡多看一眼女兒的穿著,也不用現在著急回來發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