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霹靂。
侯夫人白氏與白慈容都懵了,兩個人怔怔看著他。
“為何?”侯夫人問,聲音急切且尖銳。
鎮南侯:“阿容年紀大了,理應回余杭婚配。要是耽誤了她,那是造孽,侯府不能做這樣的惡人。”
“可是侯爺,咱們明明說好的。”侯夫人難以置信。
鎮南侯懶得廢話,直接道:“我心意已決。”
“是阿寧嗎?是不是她,非要逼走阿容?”侯夫人哭了起來,撕心裂肺詰問。
鎮南侯蹙眉:“你不要鬧。咱們家的一切,往后都要依仗阿寧。你想想看,得罪親王妃的親生女兒,對你有沒有好處!”
侯夫人的眼淚垂落,她恨恨看著鎮南侯:“我絕不同意。阿寧不在家的日子,是阿容陪著我。你不能過河拆橋,要了我的命!”
白慈容沒有哭。
她只是給鎮南侯跪下,輕聲說:“姑父,只要侯府家宅和睦,我愿意回余杭。在繼母手下討生活,哪怕艱難了些。”
“我不同意!”侯夫人拉起她,“你爹爹常年在外做生意,家里由你繼母說了算。你回去會被折磨死的。”
鎮南侯見白慈容如此深明大義,心中有了點愧疚:“你派甄媽媽跟著她回去。甄媽媽有點能耐,可以護住她。”
侯夫人還想要說什么,白慈容重重握她的手:“姑姑,您別叫姑父難做。我愿意回去。”
又道,“我過了幾年好日子,哪怕是死了,也會牢記駱家與姑父的恩情。”
侯夫人抱著她痛哭。
事情解決,鎮南侯心情不錯,才有空同情白慈容。
白慈容這等容貌,只需要侯府替她鋪路,她必定高飛,將來成為侯府的助力。
可惜,駱寧對她意見很大。
昨日,在圣旨下來之前,鎮南侯表現太差了,他想要挽救自己與駱寧的父女關系。
送走白慈容,就是為了討好駱寧。
駱寧還在氣頭上。
等她出嫁了,不計較這些,說不定還可以把白慈容再接回來,也就是一年半載的事。
鎮南侯自負思慮長遠,沒有跟侯夫人多談。
“姑姑,您別著急。”白慈容拿了巾帕給侯夫人,“他想讓我走,沒那么容易。”
又道,“姑姑,咱們不是沒路子。等我出府,他們不消兩個時辰,就會跪求我回來。”
侯夫人不哭了,逐漸冷靜:“你有了法子?”
白慈容附在她耳邊,低聲說給她聽。
侯夫人的心,逐漸平靜了。
鎮南侯這邊要送走白慈容,那廂就迫不及待去跟駱寧示好。
駱寧正在聽尹嬤嬤跟她說崔家的事。
第一望族崔氏,也是太后的娘家,是駱寧第一個需要了解的。崔氏一族極其龐大,勢力也錯綜復雜。
駱寧一一記下。
她正聚精會神聽著,尹嬤嬤也講得細致,突然鎮南侯來了。
“……三日后送她回余杭,已經安排妥當了。”鎮南侯說,“阿寧,爹爹是向著你的。”
——向著雍王吧?
駱寧淡淡笑了笑:“爹爹,你還是等她真的走了,再來告訴女兒吧。別又自打嘴巴。”
鎮南侯臉一沉。
他脾氣不好,性格又急——駱寧這點,真是像極了他。
前世,他們父女倆都是死在駱寅和白氏手里,皆因為他們面對陰謀詭計時一點就著,沉不住氣。
他待要發作,瞧見了尹嬤嬤,心里微顫,努力擠出笑容:“她肯定會走。”
“那我等著好消息。”駱寧說。
前世沒有送走白慈容這么一樁事。
鎮南侯離開,尹嬤嬤再次講崔氏的人事時,駱寧在走神。
尹嬤嬤提醒她:“王妃,靜心凝神。”
駱寧笑了下:“今日功課先到這里,我實在靜不下心。我要出去走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