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蘭,你帶她下去,同她說明白。別罵她。”駱寧終于開了口。
秋蘭應是。
把小丫鬟帶到她的屋子,秋蘭假意頭一回見這個小包袱,翻了翻。
她細細說給冬煙聽:“二少爺外出讀書,每個月都有假,他可自己回來取東西。
平時是不送的,怕打擾了他。哪怕真要送,也由樊媽媽或者春芝安排,不是誰都可以。
你是內宅的人,收這樣的東西,光這兩雙鞋,你就解釋不清。”
冬煙有些哽咽:“姐姐,我越想越覺得不好,想著趕緊送出去。”
“既然不好,你就該退回給春桃,而不是趕緊送出去。怎么死腦筋?”秋蘭說。
冬煙:“這……答應了她。”
“不是你分內的事,你壓根兒做不到,春桃是知道的。她為難你在先,答應了毀約又如何?你只是個三等小丫鬟,你犯錯就是死,你的命不要了?
下次記住,哪怕真一時不小心沒想周全,事后察覺不對,解決的辦法是退回一步,不是硬著頭皮往前,越錯越多。”秋蘭說。
又道,“在深宅大院,寧可無功,也不能有錯。主人家想要打死你,一句話的事。咱們這樣的人,沒資格犯錯。”
冬煙被嚇哭了,給她跪下:“姐姐,我現在怎么辦?”
“東西還放在這里。不日大小姐給二少爺送些吃食,連帶著把你這個捎帶上。你別慌。”秋蘭說。
又問,“春桃來找你了嗎?”
“找了,她問呢。”冬煙抹淚說。
“你別打草驚蛇,不能叫她知曉咱們今日的話。她問,你還是照以前的話回答她。”秋蘭說。
冬煙點點頭。
又說,“春桃其實很想二少爺趕緊回來。聽說,有人給她做媒,要把她嫁給一個爛賭鬼。”
“她自己說的?”
“不是,那天后花園,幾個照顧花棚的媳婦子說的。春桃沒說。”冬煙道。
秋蘭又叮囑幾句,叫她一切如常,不可露出半點異樣。
回到正房,秋蘭把這些話告訴了駱寧。
駱寧放下書。
此事竟比她想象中更好一點。
“我去找二嬸。”駱寧說。
入了夜,各處落鎖之后,二夫人叫心腹宋媽媽,去把春桃叫了過來。
到了第三天夜里,鎮南侯府出了事。
侯夫人的東正院,丟了一只小金佛,約莫茶杯大小,實心的,重一斤半,價值不菲。
二夫人被請到了東正院。
甄媽媽一臉焦急:“那是我們家大老爺進京后,特意給夫人的。說是安神、鎮宅。夫人這幾日睡眠好多了,精神也好了些。
平時用紅綢裹著,就放在這架子上。因貴重,平時打掃也不碰的。方才夫人想起來,卻發現它不見了。”
侯夫人穿了件雪白中衣,披雨過天青色上襦,面容陰沉:“二弟妹,這個家交給你當,我院子里出賊,你平時心思花在了哪里?”
二夫人昨晚才跟駱寧說了一個時辰的話,知曉作妖的事開始了。
她很鎮定:“大嫂,您院子里丟了東西,不是我持家不當,您這邊的人都是您自己的。”
侯夫人冷笑:“我的人,一個個手腳干凈,誰也不會偷雞摸狗。”
“大嫂預備如何?”二夫人問。
“自然是要查。這么大的金佛,一時不便出手,肯定還在府里。”侯夫人道。
二夫人:“您是說,搜查?”
“自然。”
“我沒攔著您。您這院子上上下下,搜查起來不到一個時辰。您不必問我。”二夫人說。
“我的院子要查,外頭也要查。”侯夫人說,“拖延下去,東西藏起來真找不到了。”
二夫人沉吟:“大嫂,娘和三弟妹都不在家,大侄兒媳婦也不在。咱們搜查,她們的院子查不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