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森伯格先生認為,藝術需要受難的激發才能有奪目光彩,才能有歷久彌新的生命力。
他的觀點我不完全贊同,但是是有一定道理的。
卡夫卡式的死亡受難,確實在一定程度上加深了他作品的藝術魅力和他本人的傳奇性。
包括我寫的《梵高之死》,我想諸位如此喜歡這部小說,也應該與梵高本人的經歷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我們中國有個成語專門來形容這種情況,叫天妒英才。
這些故事的背后,其實是遺憾的力量。
這幾天我一直在紐約公共圖書館看報紙,正好看到了一個小故事,想分享給大家。
在被譽為牛仔之城的達拉斯,那里有個叫羅恩的電工,他是個典型的西部牛仔,生平愛好三件事,喝酒、美女和斗牛。
總之是個性情得不能再性情得男子漢,他生平最瞧不起的就是那些同性戀。
因為一次維修事故,羅恩受傷進了醫院,在檢查過程中他卻被告知感染了艾滋病,只剩下30天的生命。
得知自己的病情,羅恩怒不可遏,
不僅是因為他命不久矣,更因為他覺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艾滋病?那是只有那些令人作嘔的同性戀才會得的絕癥,他怎么會得這種病呢?
他憤怒、不甘、絕望——”
林朝陽語氣平緩的講述著牛仔羅恩·伍德魯夫的故事,在1991年這個故事還未被拍攝成電影,變得在美國家喻戶曉,
眼下它只是發表在《達拉斯晨報》上的一則無人關注的真實故事。
但透過林朝陽的徐徐講述,在場的學生們還是慢慢的沉浸在這個充滿了張力的故事中。
直到故事講到最后,林朝陽說:「很抱歉,這個故事沒有結尾,因為羅恩先生的故事仍在繼續,他還健在。」
本來學生們在聽講時還在為羅恩的病情擔憂,聽到林朝陽這句話,他們的心中頓時輕松了下來,沒人會不喜歡大團圓結局。
他們繼續聆聽著林朝陽的聲音,感受著他的真誠。
「我講這個故事,其實就是想向各位求證一件事。
假設一個人他得了絕癥,身為旁觀者而言,你是希望他在得知這個消息后立刻喪失斗志的死去?
還是像個斗士一樣與病魔抗爭下去,哪怕最后飲恨而亡?」
聽著林朝陽的問題,在場有人喊道:「我選后者!」
這個聲音的選擇獲得了大多數人的贊同。
林朝陽點了點頭,臉色鄭重起來。
「與其像個孬種一樣,不如轟轟烈烈的活一回。
我們喜歡聽受難的故事,不是因為喜歡受虐,而是偏愛人類在面對苦難與死亡前的不屈斗志。
那是一種真正的英雄主義!
羅曼·羅蘭說:世界上只有一種真正的英雄主義,那就是在認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熱愛生活。
這就是我今天想講的話一一人生是一趟有去無回的列車,你無法預測接下來的日子里會發生什么變故,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成為自己的英雄!」
林朝陽慷慨激昂的聲音回蕩在活動廳內,播撒進現場數百位聽眾的耳朵中,
也融進了他們的心中。
所有學生都被他那飽含熱忱的講話所感染,心潮澎湃,難掩激動,他們滾燙的眼神聚焦在林朝陽身上,滿是崇敬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