啃著熱狗,蘆安·瓦爾特堅守著他身為紐約人的驕傲,對洛杉磯不屑一顧。
“得了吧,蘆安,收起你那莫名其妙的高傲。看看你們紐約,現在除了堵車和流浪漢還有什么?”出身洛杉磯的發行人員皮特看不慣蘆安·瓦爾特,毫不留情的回敬他。
兩人你來我往的互相挖苦了幾句,朱迪斯·瓊斯說道:“行了。你們倆吃完飯了,不如去給林送點吃的,他一上午就喝了點水。”
“我給他送,他也沒空吃啊!”
蘆安·瓦爾特朝被讀者圍得死死的林朝陽那里看過去,“皮特,你們洛杉磯人可真愛湊熱鬧!”皮特:尼瑪!
幾人說著話的時候,林朝陽仍在賣力的簽著名字,一個上午沒休息過,他記不得自己簽了多少本書。反正現在他兩眼發花,嘴唇干裂,肩膀酸疼,手指沉重,感覺比碼了兩萬字都累。
一想到接下來幾天都將是這樣水深火熱般的生活,林朝陽就感覺到絕望。
太受歡迎了,有時候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他正暗暗抱怨的時候,一半削好了皮的蘋果遞到桌上,溫柔的聲音響在耳邊,“累了就歇歇吧,吃點東西。”
他抬頭看了一眼陶玉書,“算了,再堅持堅持吧,一頓不吃又餓不著。”
“嗯。”
見他堅持,陶玉書沒也說什么,順從的退到了一邊,眼神中即有心疼,又有自豪。
心疼的是丈夫的勞累,自豪的是遠在萬里之外的異國他鄉,丈夫竟然有如此大的號召力。
想著想著,她的眼眸忍不住朝書店外的“長龍”看過去。
白、黃、黑、棕,作為移民國家,美國的人口成分駁雜,書店外的讀者隊伍仿佛就像是美國社會的微縮形態。
看著這些讀者寧愿頂著洛杉磯熱辣的陽光也甘愿排隊,陶玉書的內心被濃濃的驕傲充斥著。這些年來她在商場不斷取得勝利,經常也會陶醉于自己所取得的成就。
但那些世俗意義上的成功,遠不如這一刻的感受。
陶玉書甚至忍不住想到了百年之后,到那時候有誰會記得什么林氏、明報啊!
可丈夫的那些作品和他的名字卻可能被人們永遠銘記。
《左傳》有言: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雖久不廢,此之謂不朽。
也許算不得經國之大業,但寄身于翰墨,見意于篇籍,不假良史之辭,不托飛馳之勢,而聲自傳于后,何嘗不是一種不朽的偉大呢?
時間一晃到了傍晚,夕陽沉沉,霞光滿天,弗羅曼書店門前人流漸少。
林朝陽提著已經酸疼難耐的膀子,勉力為讀者簽名。
這一天下來,他至少簽了上千本書,在今天來的讀者當中有不少人都是他的忠實讀者,很多人拿了不止一本書讓他簽。
對這樣的要求,林朝陽自然無法拒絕,但也因此增加了不少工作量。
“謝謝!林先生,我和我太太都非常喜歡《達拉斯買家具樂部》這部,聽說它是根據真實事件創作的?”
“是的,主人公的真實名字叫作羅恩·伍德魯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