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耕日淋了一場雨,劉榮不出意外的發了燒。
好在還年輕,少年血熱,身子骨硬朗;
再加上平日里也沒少注意,遂只是昏昏沉沉休息了三兩日,便合衣下了榻。
——還是在鳳凰殿,也仍舊是那方小院。
看著劉榮身穿米白色里衣,在院內前后左右比劃著手腳,在旁觀摩的夏雀、葵五二人,一個抱著劉榮的衣袍,一個端著熱騰騰的姜湯;
百無聊賴間,也猜測起劉榮這套怪異的‘拳法’。
“瞧著~不像是行伍間的把式?”
葵五甕聲甕氣的一語,卻引得夏雀狐疑的搖了搖頭。
得了大哥的認可,劉淤頓時將身子挺得筆直,下巴也翹得老高,嘚瑟至極。
“這么些年,總歸是沒白疼老三。”
——天子啟話說的不算隱晦。
“——折騰吧。”
河間王劉德雖淡定些,腳下動作卻也不慢;
“在甘泉療養三個月,朕便回長安。”
——對于未來,劉榮最擔心的,自然是母親那聲石破天驚的老狗;
“免得這般日日掛在腰間,招搖過市,再被有心之人竊了去。”
“看能折騰出個什么名堂。”
“也沒指望這混賬,能讓朕省心到哪里去。”
“可要我這個做大哥的,向臨江王行跪拜大禮啊~?”
“更才剛得封為儲,連太子宮都沒住進去。”
“——好歹也得先通個氣,讓朕有個準備才是?”
“即是來了,便快些進來。”
“——還沒祭祖告廟、舉典納拜,便直接跳過‘儲君太子’,成為我漢家的監國太子……”
“只不過……”
“但聽父皇話里話外的意思,怕是要留二位大王到秋后。”
手腳動作不停,只嘴上朗聲一嚎,正沉寂在新鮮稱謂和身份中,無法自拔的玄冥二少,終不得不齊身跨入院內。
“——王先請。”
但在意識到自己的怒火來源之后,天子啟的反應,卻是和劉榮預料中如出一轍。
“三個月。”
啊不,臨江王劉淤便在劉榮斜后方蹲下身,扎下馬步,聚精會神的跟隨劉榮,打起了這套被劉榮改編過的簡易版五禽戲。
“朕這幅身子骨,不養養是不行啦……”
“又或是田叔,果真沒有查出任何事來?”
“臣以為,凡世間事物,皆無不講究循序漸進。”
感覺身心更舒暢了些,便舒舒坦坦的長呼出一口濁氣。
“在那之前,少府除了在河間、臨江興建王宮,也同樣會為二位,在尚冠里建造王府。”
見天子啟說起正事,周仁自也不得不將自己對‘監國太子’的意見暫且擱置;
倒是沒像弟弟那般猴急,而是先將外袍脫下交給葵五,才站到劉榮另一側斜后方,也跟著劉榮活動起腰身。
——已是午后,天子啟自天亮前睡醒,總共也就吃了小半碗米粥,外加兩碗溫水。
弟弟們的話語聲傳入耳中,劉榮卻仍是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慢條斯理的打著拳;
只嘴上,含笑敷衍一聲:“都長大啦~”
“如此急迫的讓太子監國,恐怕坊間,也未必不會生出關于陛下的流言蜚語。”
“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