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派你來的!!!”
在太子宮正大門外忙活了一個上午,公子劉淤固然是衣衫不整,遍身汗漬;
但總還是身穿王袍,頭頂諸侯遠游冠,更是帶著令人一目了然的貴氣!
被這樣一個明顯來頭不小的貴人猛地揪起衣領,那青年自也沒有沖冠一怒的膽量,只怯生生弓著腰,仍由劉淤提溜著自己,滿是驚慌道:“稟、稟少君;”
“是、是俺大人。”
“是父親大人使喚……”
“哦不,派——是父親大人派俺,到長安買糧食的。”
“太子宮門口有便宜糧食賣的消息,是隔壁王嬸子帶回村兒里的;”
“買糧的錢是母親找二伯借來,又一枚一枚數給俺的……”
說著,青年不忘費力的側轉過頭,朝不遠處,已經嚇得瑟瑟發抖的瘦小少年指了指。
“俺幼弟,陪俺一起進的長安,來、來買糧……”
“咳咳咳……”
“買了糧,就、就走……”
“咳咳咳咳咳咳……”
青年幾句話的功夫,常山王劉淤已經是怒不可遏,明明比那青年小幾歲,卻像是提溜小孩子般,雙手揪著青年的衣領,將青年憑空托舉了起來。
可憐青年二十來歲的年紀,被比自己年幼的劉淤自衣領提起,卻是連反抗都不怎么敢,只費力的踮起腳尖,才能盡量不被劉淤揪衣領的手扼住喉嚨。
太子宮,本就是集天下八分是非、輿論的‘八卦重災區’,長安城不知有多少人,將一只眼睛片刻不離的鎖定在太子宮上。
被劉淤這么一鬧,原本一幅祥和之氣的街道之上,往來行人也不由紛紛駐足,將探(bā)索(guà)的目光,灑向劉淤和那青年,以及劉淤身后不遠處的劉榮等人。
“老三。”
不多時,劉榮不咸不淡的一聲低呼,便好似向機器人發出的指令般,讓劉淤本能的將手松開。
終于重獲自由,那青年當即抬手捂住脖頸,一邊揉捏著被衣領,以及被劉淤膈疼的脖頸,一邊貪婪的大口呼吸起新鮮空氣。
被大哥制止,劉淤卻并沒有如往常那般,第一時間心虛的低下頭,而是怒氣沖沖的折回身:“大哥!”
“看這小子,長得一副賊眉鼠眼的模樣,分明就……”
“——住口!”
不等三弟將感到嘴邊的牢騷發出,劉榮冷不丁又是一聲沉呵,才總算是將弟弟劉淤制止住。
只不過,臨江王殿下明顯還是不服氣,又惡狠狠瞪了那青年一眼,才憤憤不平的一拂袖,大步走到石階另一側,一屁股砸坐在地生起了悶氣。
將弟弟的反應看在眼里,劉榮心下莫名涌過一陣暖流。
但面上,劉榮卻滿是嚴肅地走上前,在青年,以及不遠處的瘦弱少年驚恐地目光注視下,緩緩俯下身來。
“少、少君!”
“那是、是俺的錢!”
“是俺母親從二伯家借來,給俺買糧的錢!!!”
天知道這幾句話,是那青年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口齒清晰的說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