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消化’掉了,拉出來的時候,跟吃下去的時候也沒什么兩樣——純純就是在腸胃里走了一圈,又原封不動得出來了。
實際上,要不是此地位于太子宮,這面餅又是太子搞出來的,老者根本不會相信:此時正被自己拿在手里的面餅,是以冬小麥為原材料制作而成的。
——怎么可能嘛~
人類能嚼的動,還嚼的如此輕松的,怎么可能是宿麥?
相信這面餅是宿麥做成,不是因為老者是個好騙的人,而僅僅只是‘太子儲君’這個招牌的信譽。
甚至就算是這樣,老者也還是覺得:為了將那堅硬無比,又無甚滋味的麥粒,變成手中這樣的面餅,太子只怕也沒少花費心思。
便是往里面加了名貴食材、佐料——甚至直接就是以其他東西為主要材料,再象征性的加了幾粒麥,也完全是有可能的事?
許是看出了老者的疑慮,又或是先前,也被其他人問過類似的問題;
聽聞老者此問,劉淤只大咧咧笑著一擺手,正要開始解釋,便看到不遠處的太子宮正門,被已經擁擠不堪的人群又往里圍了圍。
索性便也不再多說,遞給老者一個‘老丈一看便知’的眼神,便扶著老者朝太子宮正門外,那里外三圈,擠的密不透風的人群走去。
“借過借過~”
“讓一讓啊,讓一讓……”
“不是,讓寡人進去啊!”
憑著殺手锏:寡人二字,總算是扶著老者擠進了人群;
抬頭便見太子榮,此刻正站在一排‘流水線’前,對圍觀眾人環一拱手。
“承蒙各位關中父老厚愛,孤,謹謝!”
堂堂太子儲君,愿意屈尊降貴,在自家門口:太子家,也就是太子宮門外設棚賣糧,本就為劉榮贏得了不少百姓的好感;
此刻又是如此謙遜的姿態,更惹得眾人連連拱手不止,若不是實在擁擠了些,更是恨不能直接跪下去。
——漢人剛烈,不喜跪拜,天、地、君、親、師除外。
劉榮是儲君。
儲君,也是君。
“大家伙兒也瞧見了——今兒個,太子宮外的售糧棚,都變成了面餅爐;”
“肯定有人要問:太子宮的平價糧,還賣不賣了?”
“——售糧棚不是沒了,是被搬去了東市外,大家伙兒要買糧,去東市就有平價糧賣。”
“但也不急著去;”
“先看看孤尋得的這個絕世美味,再去買糧不遲。”
隨著劉榮話音落下,夾在劉榮和太子宮正大門之間的那條‘流水線’,便開始了有條不紊的運作。
劉榮也隨之轉過身,踱步來到流水線最上方的位置。
“這件東西,大家或許見過。”
“——硙(wèi),也叫磨。”
“平日里,鄉間農戶想將糧食脫殼、脫粒,或是將豆磨成漿,便大都是用這個東西。”
“孤,更習慣叫這個東西為:石磨。”
說著,劉榮便指向身側,那正在被寺人緩慢轉動,且明顯比民間的‘硙’更精細一些的石磨。
“說出來,大家伙都不愿意信——就是這磨,能把過去難以下咽,不到餓死的份兒上,都沒人愿意吃的宿麥去殼、脫粒,再研磨成粉。”
“研磨成粉之后,原本無法下咽的宿麥,就會多出很多種烹制的方式……”
說話的功夫,劉榮也已經抬起腳,來到了流水線的第二部分。
便見石磨五步外的位置,一個明顯出身行伍的魁梧大漢,正擼著袖子,將石磨才剛磨出來的面粉倒在案板上,又加入清水,再費力的將其和成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