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是可供劉榮操作的、生產日期在最近十年內的宿麥,也當是有近千萬石了……
“根據少府給出來的比例,千萬石宿麥,大致能磨出六百萬石麥粉?”
短暫的沉默之后,劉榮悠然發出一問,便引得岑邁沉沉一點頭。
“唯。”
“如果少府內帑的庫存當中,可用之麥能有千萬石整,那可磨得麥粉,當是有六百一、二十萬石。”
“——這千萬石宿麥,少府大約花了一萬萬三千萬錢買入;”
“便說是得了六百萬石麥粉,家上以五十錢每石的價格出售,也能收回足足三萬萬錢……”
算起賬來,老岑邁免不得又是一陣眼冒金光,先是起身對劉榮拱手,恭維一番‘點石成金’之類,便又本能的探聽起這門‘生意’的操作空間。
“依家上之見,少府此番,若是稍微抬高些價格,以買入宿麥……”
一聽岑邁這話頭,劉榮便當即心下了然:老少府這是本性使然,盯上了宿麥加工這門暴利的生意。
宿麥十二、三錢每石的價格,即便研磨成粉后重量會打六折,一石麥粉所需的宿麥,成本價也頂多不過二十五錢。
不超過二十五錢的成本,卻能賣出五十錢每石的價格——百分之百的利潤率!
更何況這五十錢每石的價格,還是劉榮可以壓下的。
就算不考慮今年,關中的粟都已經賣到了九十錢每石,即便是按照往年,粟五十來錢每石的價格,這麥粉的價格,也怎都該達到百錢以上。
——貴族專屬的高粱米,價格可一直都是一百五十錢每石上下!
但比起這麥粉所做成的面食,高粱米粥的味道,也就是那么回事兒了。
面食什么都不加,那都能吃出甜味兒!
而且比起消化極快,不怎么頂飽的粟米,這面食吃下肚,那就好似能有使不完的勁兒!
又頂飽,吃了又能有力氣,還好吃!
什么高粱米不高粱米的,邊拉玩兒去吧……
“孤的意思,是麥粉的價格,從今往后,都釘死在五十錢每石。”
“及宿麥,則根據麥粉的價格,定在三十錢每石。”
短暫的思考過后,劉榮便為岑邁‘能否借宿麥磨粉盈利’的詢問,給出了自己的意見。
劉榮此言一出,岑邁便也當即心下了然:這門生意,無利可圖。
——按照劉榮的說法,從今往后,漢家的麥粉、宿麥,價格都將分別釘死在五十錢、三十錢每石。
這個價格很微妙。
三十錢每石的宿麥,研磨可得六斗麥粉;
按照麥粉每石,即每十斗作價五十錢的價格,六斗麥粉,剛好是三十錢。
換而言之:一石宿麥的價格,和這石宿麥研磨之后所得麥粉的價格,沒有任何差別。
非要說有差別,那也就是一石宿麥研磨成粉,并非是能得到整整六斗麥粉,而是會比六斗多出那么一丟丟;
也就是多出來這一點,可以成為宿麥研磨成粉僅有的些許‘可圖之利’。
這點利,少府瞧不上。
或者應該說,比起圖謀這一點近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微弱利潤,少府更愿意放棄這點利潤,將宿麥研磨成粉,直接當成純粹的民生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