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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怕是已成氣候啊……”
“過去這三年,皇帝看似是在太子監國,實則,卻是在借著監國之便,順帶為自己編織羽翼。”
“雖然朝中,還不曾有皇帝安插的潛邸心腹,但即便是這些先帝朝,乃至太宗皇帝朝的老臣,也已經有大半歸心于皇帝。”
“再加上大行皇帝,也不遺余力的‘揠苗助長’,非但沒把皇帝揠壞,反倒還讓皇帝,成了如今這般大勢……”
說完這番話,竇太后便陷入了漫長的思慮之中。
從才剛即位的皇帝孫兒手里搶奪權力,并不是需要竇太后深思熟慮、做出決斷的事。
——權力從誕生的那一天起,就天然厭惡真空。
任何權力,哪怕出現片刻真空,也會瞬間吸引無數方的爭搶。
如今漢家的皇權,或許特殊些:除了太后,基本沒什么人敢搶;
而對太后而言,要不要替‘還不懂事兒的皇帝兒子/孫兒’掌握一段時間大權,卻是完全不需要思考的是。
往好的方面說:這種本能,正是漢家二元制度最強有力的支撐,以及太子少弱時,確保大權不會落到外人手中的最后一道防線!
但往壞的方面說:這是本能;
不需要任何人教,就能瞬間領悟的本能……
“若皇帝,能看顧好宗廟、社稷,我倒也樂得清閑。”
“但看皇帝如今這般模樣——連自己的祖母、姑母都容不下,將來對上匈奴賊子,又如何能忍辱負重?”
“唯宗廟、社稷計,我都必須要好生管教著皇帝一些。”
“至不濟,也起碼要讓皇帝,等到來年開春……”
聽聞此言,劉嫖暗下,總算是長松了一口氣。
卻是不等劉嫖再有動作,竇太后低沉,而又直擊靈魂深處的厚重語調,將劉嫖徹底驚得愣在了原地。
“綺蘭殿那邊,日后便莫再去了。”
“——只等大行皇帝入葬陽陵,綺蘭殿,便要成了皇帝的后宮;”
“那位,也要去關東,做膠東王太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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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不恭、于國事不夠穩妥,卻是不假。”
“但終歸就要及冠,便斷無另立的道理。”
“——死了那條心;”
“安生在我身邊,再伺候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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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啟臨終前,是為你費了些心思的~”
“若不然,怕是阿啟前腳閉了眼,你堂邑侯府上下,后腳便要被皇帝的爪牙擄了去。”
“總歸皇帝,是容不下你這桑竄下調的姑母的。”
“刻意不尊你為太長公主,便是皇帝的敲打。”
“——即是敲打你,也是敲打我。”
“阿啟這份恩情,伱得認……”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