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僅憑伊稚斜,以及幕南各部,奪回高闕的可能性無限趨近于零。
或許只有西征歸來的單于軍臣本人,整合整個草原所有的部族,不惜代價、不計傷亡的發起猛攻,才有可能奪回高闕。
但很顯然:伊稚斜,大概率活不到軍臣頃國之力,強取高闕的那一天。
在決心奪回高闕之前,軍臣必定會先‘處理’掉丟失高闕,讓匈奴帝國輪入尷尬境地的右賢王伊稚斜……
“繼續打下去,已經沒有太大的必要了。”
“勇士們,在悍不畏死的沖鋒,卻也在無意義的死去。”
“繼續攻打高闕,也只是讓各部得勇士,多死一些而已。”
漫長的沉默之后,終還是由伊稚斜,打破了王帳之內的沉寂。
便見各部頭人循聲抬起頭,很快,卻又各自落寞低下頭去。
——事實,已經是一目了然了。
只是先前沒人點破,最終由伊稚斜點破了而已。
而先前,之所以沒人點破這個事實,就是因為事實被點破,就意味著幕南各部,要徹底放棄在今年奪回高闕。
這對幕南各部而言,是不可接受的,甚至是能讓人做噩夢的恐怖事件。
所以,大家都不點破,就像是鴕鳥把頭埋進沙子里——就算事實就擺在那里,也只當沒看見、不存在。
但伊稚斜很清楚:老虎,不會因為鴕鳥把頭埋進沙子里,就隨之消失。
老虎就是老虎。
他就在那里。
無論鴕鳥是閉上眼,還是把頭埋進沙子里,老虎,就是要吃鴕鳥的。
而此刻,作為鴕鳥,伊稚斜——或者說是匈奴帝國、草原游牧之民該做的,首先便是把頭從沙子里抬起來。
接受現實先。
然后,再嘗試著,解決眼前的生死危機。
“我的意見,是高闕既然無法奪回,就應該在其他地方,對漢人也造成同樣程度的打擊。”
“比如:攻破云中!”
如是一語說出口,伊稚斜臉上,已是看不出絲毫草原貴族、匈奴右賢王,所應有的懶散、肆意。
有的,只是與游牧之民嚴重不符的智慧之光,以及舍身往外的毅然決然。
“必須要換回點東西!”
“失去了高闕,就要從漢人手里,也奪回一點東西!”
“如若不然,就讓漢人這么每年拿走一點、每年贏一場戰爭。”
“要不了多久,我大匈奴——乃至我游牧之民,便都要屈服在漢人的劍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