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處,沈從澤心中已有決斷,正色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煩蘇先生,幫我多盯著他一點。”
蘇牧微微欠身:“這是自然,蘇某明白。”
談話至此,算是告一段落。
沈從澤破例起身,親自將蘇牧送至書房門口,以示對他格外重視。
蘇牧則始終保持著謙恭的姿態,微微躬身行禮,方才轉身離開。
走出那棟象征著權勢與地位的沈家洋樓,黎叔已在車前等候。
蘇牧坐進后排的那一刻,緊繃的神經才終于松弛下來。
他靠在柔軟的座椅上,臉上那從容紳士的偽裝瞬間卸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難以掩飾的疲憊。
與沈從澤的每一次交鋒,都如同走在鋼絲上,自己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必須經過反復的琢磨,不能有絲毫差錯。
任何一點微小的失誤,都可能引來對方的猜忌,甚至導致滿盤皆輸。
他閉上眼睛,在腦海中將剛才自己的話語和反應細細復盤了一遍,確認沒有任何疏漏之處,這才長長地、無聲地舒了一口氣。
一種復雜的情緒在他心中涌動。
那是一種布局多年,終于推進到關鍵節點的激蕩。
自己終于掌握了沈家在漢南的全部資源。
自己與沈峰的關系,也終于可以從暗處擺到明面,成為一顆可以運用的棋子。
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想到距離那個深藏心底多年的目標越來越近,饒是以蘇牧的定力,也不由得心潮澎湃,氣血隱隱上涌。
這一激動,竟引發了身體難以抑制的劇烈咳嗽。
他連忙從西裝內袋中掏出一方潔白的手帕,緊緊捂住口鼻,壓抑的咳嗽聲在密閉的車廂內顯得格外沉悶而痛苦。
坐在駕駛位的黎叔聞聲,臉色驟變,慌忙從身旁摸出一個小藥瓶,急切地遞了過來,眼中滿是擔憂。
好一陣,咳嗽才漸漸平息。
蘇牧移開手帕,瞥見雪白絲絹上那抹刺目的殷紅,眼神只是微微一頓,便攥緊了手帕,隨即對黎叔擺了擺手。
他嘴角甚至努力牽起一絲寬慰的淺笑:“老黎,不打緊的。這藥……還是少吃為妙。”
蘇牧的笑容依舊試圖保持著往日的從容,但那只握著染血手帕的手,卻在不自覺地用力,指節因過度緊繃而微微發白。
他在心中無聲地吶喊,向著那未知的命運祈求:“再多給我一點時間吧……讓我親眼看到,夙愿得償的那一天。”
而此時的李仕山已經來到了典藏所在的華盛基金的寫字樓前。
一位妝容精致、儀態無可挑剔的秘書小姐姐已在門前等候,看見李仕山走下出租車里面上前。
“李先生,典總正在會見客人,請您在會客室休息片刻。”
“好。”李仕山微微點頭,又看了一眼手表。
在來之前就和典藏聯系過了,他讓自己直接來寫字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