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斬秋要去楚韻館,自然不會堂而皇之地進去。
她停在了附近的一家茶樓,支走了府中的下人,帶著小丫鬟進了包廂。
茶館的小廝弓著身子進來上茶,帶著帽子,低眉順眼。
宋斬秋戴了帷帽,那小廝不敢抬頭細看,余光只隱約瞧見是個大戶人家的姑娘,秀影綽綽。
“你去吧,我在這聽會兒書。”
宋斬秋吩咐小丫鬟去為她買些香料,又多給了她賞錢,讓她在外頭好好逛一逛。
小廝上完茶水欲離開,被她叫住:“站住。”
“姑娘有何吩咐?”
“煩請將這盤點心送去給楚韻館的槐柳公子,賞錢不短你的。”
那小廝知道,為這些貴人辦事賞錢絕對不少,他連連答應,拿著那盤點心便去了楚韻館。
這些名流貴女的風流事并不稀奇,他們做下人的,管好自己的嘴便是。
宋斬秋看著圍欄下說書的老先生,抿了一口清茶。
太子在乎的不過是屁股底下那張東宮的主位,難不成徐渡幡沒有站他這一派?亦或是握有他什么把柄?
說書人正講到故事高潮處,眾人四下發出驚嘆,宋斬秋回過神來,門已被悠悠推開。
她轉頭看向來人,明明天氣寒冷,他卻穿得極少,一身素白廣袖長袍,領口開得松垮,腰封繡著梅竹,盈盈一握,身形瘦削。
槐柳公子,出沒風塵卻清冷疏離,眉眼疏朗,抬眉閉目間盡顯不卑不亢。
“姑娘。”
他撩袍跪坐在她對面,挽袖為她斟了一杯熱茶。
宋斬秋透過帷帽看他,此人心性沉穩,一舉一動不像市井中人,定然是徐尉的暗樁。
“公子讓我代為傳話,若是五日之內還不能見到壽王,就把那東西還給他。”
宋斬秋攏袖端坐著,沒有回話。
槐柳將青瓷茶碗放在她面前,卻釋然一笑:“姑娘,這于公子而言是大事,還請您放在心上。”
“這倒不用你提醒了。”
宋斬秋轉頭看向茶樓中間的說書先生,儼然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她并非想不答應,而是在想“那東西”究竟是什么東西。
為什么這些人長了個嘴要避諱這么多,她這下還要想辦法問出那究竟是個什么東西。
“姑娘明白就好。”
“沒了那東西,公子便成不了大業了?”
她演出一副不愿效勞的樣子,冷言暗諷。
槐柳收斂了笑意,表情有些嘲弄,仿佛在笑她婦人之見:“姑娘,公子的話,照做便是,還是不要問那么多的好,若是做不到,公子另有他法。”
宋斬秋聽出他的意思,這下嘲諷的語氣變得真切起來:“真是辛苦你了,身在這勾欄之地,還要為公子出謀劃策。”
徐尉居然想讓她去見壽王,而她手里又有類似把柄的東西,且徐尉又害怕徐渡幡的腿痊愈。
她嘴上和他唇槍舌戰,心里卻在將這些蛛絲馬跡一一捋清楚。
徐尉大抵是在害怕徐渡幡,且他給她的東西,應當是能讓壽王父子反目的東西。
宋斬秋有些不解,按徐渡幡和他爹的關系,已經和父子反目沒甚區別了吧。
“姑娘,這包茶葉,還請姑娘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