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做官府生意,這樣的麻煩在所難免。
荊軻要做大,就不能怕麻煩,但霍老心存疑慮,他便決定打孝道牌。
他神色惆悵、凝重、非常憂傷:“唉,霍老有所不知,段氏曾經也是有家酒坊的,可惜幾年前因為一些不得已的難事,家父不得不將酒坊賣出才能渡過難關,難關是過去了,但這祖業也沒了,之后便一直追悔到今日。
“父親每念及此都悵惋不已,他如今年事已高,感慨得也多了,晚輩便想幫他在有生之年挽回這個遺憾,也算是盡了人子的一片孝心。”
段靈兒繃住表情,微微蹙眉,無奈地輕嘆一下。
跟真的一樣。
兩人演技精進,看得旁人不禁動容。
霍老凝眉聽著,認同地點了點頭:“盡孝該當如此,可酒坊也未必要做官府生意的吧?去與食肆、酒肆合作豈不是會容易許多?”
荊軻欠身答道:“與人談了一些條件,正是購買我家酒坊那人,如果我們想要收回一半的酒坊,就需要幫她拉些新的生意,她指定了縣卒營,我們這才來請霍老幫忙的。”
“想收回酒坊……”霍老停了停,“花錢買下即可,何須這么費力?”
荊軻委屈地眨眨眼睛:“……錢不夠。”
老人家愣了一下,恍然地笑笑:“是老朽想得簡單了,也罷,看在你們一片孝心,又這樣努力,老朽就去找些人,幫你們說說。”
荊軻和段靈兒同時笑了笑,要起身道謝,霍老擺了擺手:“但他們到底會怎樣選擇,同不同你合作,這就不好說了,畢竟老朽致仕已久,對于官府內務也不便多嘴,只是托些老關系介紹給你認識,具體的,還得你自己去談。”
荊軻當即拜謝:“霍老一句話,勝過千百金,晚輩這就謝過了。”
……
……
兩人帶著段禾苗從霍家告辭,步行了一小段路,拐過宅子的拐角,何伯的馬車等在那邊。
這又是段靈兒囑咐的:晚輩拜訪,不要顯擺,車子要停在看不見的地方,步行而至,才能顯得恭敬。
荊軻覺得這簡直就是個人精。
婚后同住一屋,可能就沒法再私藏小金庫了……
何伯放下車踏,荊軻扶著靈兒上車。
踩到高處,她余光忽然瞄到一抹令人不爽的視線。
段靈兒經常被人看,很討厭,所以出門要么遮扇子、要么戴紗巾。
今天就幾步路,懶了一下,便又被人見縫插針地看了去。
她對這種不懷好意的目光也很敏感,稍稍往另一邊藏了下臉,火速鉆進車廂。
“怎么了?”荊軻問。
靈兒蹙眉一坐:“好像有人在盯著我們。”
段禾苗聽了,立馬踩上車沿四處張望:“哪兒呢?我看看。”
荊軻心知肚明,不去看,也不讓禾苗看,免得打草驚蛇。
他單手轉過禾苗的小腦袋,托著他的小屁股把他送進車廂:“起風了,趕緊回吧,何伯也要回家了。”
“謝東家體恤。”何伯憨厚地笑笑。
等三人都坐穩后,他就收走車踏關好門,緩緩駛上大路。
荊軻猜靈兒說的人應該是上次和蓋聶發現的“兩條尾巴”,沒想到還真是無時無刻不在跟蹤,倒真想看看究竟是誰這么好的耐性。
馬車在城里徐徐慢行,腳快的就能跟上。
兩條尾巴在前車轉彎后才從樹后走出,一人邊走邊低聲問道:“剛才那孩子在張望,莫不是發現我們了?”
另一人搖搖頭,往前指了指:“他們發現的,應該是前面那三個。”
順著方向看去,前面正有三個掛著劍的游俠,快步跟上駛遠的馬車,消失在拐角。
“他們也沖著無刃劍來的?”
“不知道,如果是,那一定要把主家給揪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