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竭力跟母親辯解,說榮兒只是聽從自己的要求辦事,從主命,別無選擇。
榮兒是奴籍婢女,犯了錯就算被主人殺了也不違法,還合情合理。
求情沒用,呂氏一下折損了兩位姑娘的名聲,必須要有足夠狠絕的懲罰,起到震懾作用,一定要見血,最好是人命。
奴婢就是頂包的。
呂老夫人決絕,不聽呂萌哭求,硬是讓家丁把兩人拖出去,同時打。
還讓家里所有人都來圍觀,包括死里逃生的呂若。
她本也要被打,老夫人念在她險遭侵犯,受驚未緩,這才減免了她的錯。
但若不是她縱容妹妹、犯傻跟從,也不會身陷險境,觀看杖刑便是對她的懲罰。
連呂僅和他幾歲的弟弟妹妹們也被拖來觀刑。
孩子們哭哭啼啼躲在大人身后,想要捂住臉卻被婢女掰開手推到了前面,連母親也沒辦法。
呂老夫人逼著他們看,要他們把這場面牢牢記在心里。
這就是讓家族蒙羞的下場。
這也是為什么,家里的孩子都怕老夫人。
施杖人最開始在放水,只用三分力,連著幾杖下去也只是淤青。
呂老夫人一眼看出,厲聲斥責:再留情的話,家丁也要一塊打。
他們這才使全力,呂萌杖數少,屁股剛開花就完成了十杖。
而榮兒實在吃不消,很快就昏了。
呂老夫人讓人把她潑醒接著打,必須打滿三十杖。
呂萌拖著虛弱的身子,趴過去幫婢女擋杖。
她死死抱著榮兒,旁人拉扯不開。
“那就一塊兒打!”老夫人說。
呂萌用背幫她接下了十來杖,總算是在半死不活的邊緣受完了罪。
主仆二人一塊兒被打完,一塊兒皮開肉綻,一塊兒被抬回了院子。
現在趴在一起,一塊兒被搽藥。
痛得昏天黑地,哭叫連連。
來了個呂若院中的婢女,來慰問情況。
呂若被禁足,出不來門。
普通禁足對她來說沒什么,她反正也整天呆在家里。
現在是被禁止出院,院門有家丁嚴看,只能在自己幾畝地大的小院子里老實窩著。
每天早中晚三次,還會有婆子來檢查,親眼看看是不是姑娘本人。
呂萌也是這個待遇,兩人要被禁足一整年,直到出喪,然后果斷嫁掉。
荊軻被領進大堂的時候,呂老夫人正在和呂從革談這事。
老夫人很生氣:“花了那么些錢去打點,這事居然還是走漏了消息。”
呂從革:“也是沒辦法的,我們的人查到,在打點之前就被人傳出去,不然君府宴會上也不會有那么一出。
“荊軻與賓客爭執那一番確實有些效果,赴宴之人懾于他的警告,并沒多舌,在坊間也還沒聽見什么太大的風聲,只是……
“之前給姑娘們相中的人家好像知道了,今日一早就來我府上婉拒,濮陽城中……怕是難找了……”
呂老夫人和呂從革正說著,見荊軻來了就不再繼續。
這是與呂從革在那場賭約之后的第一次見面,兩人誰都沒提那事,眼下不是時候。
見過二老,荊軻表達了對兩位姑娘的關心,轉達了段靈兒的問候。
兩人也謝過他昨晚出手相助,再寒暄幾句近況,他沒留太久便離開,之后的都是呂家自己的事。
之后來到青禾軒,尹江說了一個壞消息。
昨晚赴宴的一些貴族里,有青禾軒的老主顧,他們當時對呂家說三道四的,被荊軻威脅了一下,心生不滿,一大早就差人來退了幾個宴會單子,還直說以后不會再吃青禾軒的東西。
“隨便,”荊軻無所謂,“愛吃不吃。”
酒坊收入才是大頭,食肆收入占比越來越小。
況且青禾軒名聲在外,與青陽居一東一西作為濮陽城的招牌屹立不倒,才不會因為區區幾家貴族的斷交而受到什么影響。
你不吃,自然有別人來吃。
喏,那不就是韓非么,他果然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