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靈兒摸摸他的頭:“我看怕的是爹爹。”
“爹爹才不怕呢……爹爹要跟你黏在一起。”
呃……
這種怪味狗糧連段夫人都吃不下去,滿臉嫌棄:“那你還呆在外面干什么?鉆進去跟你兒子一起玩多好。”
荊軻:“……”
段靈兒:“……”
孩子:來呀來呀,爹爹進來一起玩呀。
……
……
他雖然戀家,但外事也沒少做。
酒坊的主事和青禾軒的尹江會定期來匯報,兩個生意一升一落。
酒業蒸蒸日上,不光東郡郡卒營,連朝歌大營也喝上了段氏的酒。
秦王又要攻趙了,已經往鄴城派兵,那里離邯鄲不到百里,可以說是打到了趙國國都的家門口。
鄴城是從南邊拱衛邯鄲的最后一處要塞,一旦攻破,邯鄲門戶大開,趙亡指日可待。
秦國鉚足了勁要一舉滅趙,一次性往秦趙交界派了二十萬大軍,仍由桓齡率領。
而在朝歌的呂氏酒坊供應不足這么大的需求,最終拉上濮陽的段氏酒坊,兩家合作,才能填飽這么巨量的秦兵酒肚。
相比之下,青禾軒的上升速度明顯慢了下來,這兩個月居然連續虧本。
國家之間要打仗,糧價、肉價、官鹽價波動頻繁,來源很不穩定,許多菜品都沒法提供。
一直給青禾軒供應稌米的那家楚人經營的糧坊也突然關門不干了,說是要回楚國老家。
這就沒有稌米了。
沒有稌米,青禾團就做不出黏黏的口感,撐死也就是一團干巴巴的面。
店里就干脆直說原因,在弄到新的稌米貨源之前,無法提供青禾團。
青禾軒不做青禾團,就只剩鹵菜和蘇嘉的手藝還能撐撐門面。
不過平民現在已經不出來下館子了,自家的飯都吃不起,哪兒來的閑錢去吃別家飯?
現在的米價是去年同一時期的三倍,羊肉價格瘋長,雞鴨禽類成了主流。
這就使得很多人拿起弓箭和捕獸夾進山打獵,把野味高價賣到城里的肉鋪、食肆或直接買進大戶,來填補需求。
不過城中大戶人家宴請得也少了,上個月在青禾軒訂菜的只有兩場。
其中一場,他們自己準備食材,單獨請蘇嘉一個大廚去做菜。
他還想把錢上交給青禾軒,荊軻讓他自己留著吧,或者跟大伙兒們分分,就不算店里的進賬了。
食物成本在飆升,戰爭年代的緊張感終于在濮陽城蔓延開來。
不過荊軻倒沒太緊張,有酒業這樁鐵生意,任他打仗打到天邊去,只要國家還有兵,對酒的需要就不會斷。
或者說,只要這個世上還有人,就會需要酒。
所以最壞的結果,頂多就是青禾軒關張。
成本一升再升,大環境就是這樣,客人實在吃不起了,食肆再怎么想盡辦法招攬也沒用。
呆在濮陽雖然人是安全的,戰火沒燒過來,但戰火的影響就像無形的空氣波,一環推一環地向周邊沖擊,把承受不住影響的東西吞滅。
而眼下,段氏酒坊顯然是能穩住陣腳的堅固堤岸,為段氏下屬的所有人擋住風浪。
如果青禾軒關門了,就把伙計人員全都調去酒坊轉行,問題也不是太大。
這么看來,當初堅持把酒坊接下來作為備用的副業的確是相當明智的決定。
只是可惜了青禾團,那可是招牌啊,唉……
正想著,阿青腳步匆匆地跑來找荊軻。
“小荊哥,門外來了兩個人,一個姓蒙,說是咸陽來的,另一個姓高,從燕國來,都是來找你的。”
荊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