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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嬴政真的就打算這樣放過她了。
當她把樊於期的腦袋捧到嬴政面前時,向來嚴肅的君主無奈地笑著搖搖頭:“你這樣便想將功抵過?”
“那不然呢?”呂萌理直氣壯,“我又沒有錯,只是被連坐拖累,現在把罪主給你帶來了,翻山越嶺歷經艱險,這樣還不能抵過?大不了不要你的那些賞賜。”
嬴政:“秦國沒有這樣的先例。”
“那我就是這個先例。”
嬴政正跟李斯談事,沒想到失蹤快兩年的呂萌突然跑來打岔。
眼下不是聽她胡攪蠻纏的時候,既然樊於期的頭已經來了,那呂萌當然可以免罪。
嬴政:“那就依你,先下去吧。”
呂萌也沒想到事情這么順利,她還做好了要跟嬴政辯論的準備呢。
這會兒只能退下,離開前朝李斯行了個禮。
呂不韋對李斯有知遇、提拔之恩,李斯也算看著呂萌長大,此時心里頗有感慨,等呂萌走后,便對嬴政說:“文信侯有女如此,他若泉下有知,該當欣慰。”
嬴政“嗯”了聲,呂萌的確不是一般女子,總能令他刮目相看,這也是為什么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她的隨性張揚。
接著讓人把樊於期同時也是桓齡的頭拿下去。
宮人問道:“王上要如何處置?”
他垂目想了想:“懸于市亭示眾七日,昭告天下,讓世人都知道,敢與秦國背道者,便是此種下場。”
頭被端走,嬴政和李斯還有幾位大臣則繼續剛才的話題。
攻韓。
李斯匯報:“去年十月始,我秦對全境男丁傅籍造冊,新增能戰者二十三萬六千余人,年齡在十五至六十歲不等,現全國境內可調用兵者七十余萬眾,可以隨時對山東列國發動全面進攻。”
嬴政:“去年的韓魏獻地情況如何?我秦官吏進駐幾成?”
“韓國獻地南陽已全由秦吏替換,駐軍十萬,魏國獻地麗城已更名為麗邑,秦吏進駐七成,正在按王上的要求,填土累山建造陵寢。”
嬴政叩了兩下案面:“好,內史袁騰聽命。”
被點名之人上前拱手:“袁騰在。”
“寡人命你作主將,即刻領兵,率十萬大軍突襲韓國,力求一舉攻克韓都新鄭,秋天之前,寡人要整個韓國。”
“臣領命,定不負王上重托。”
華陽太后病逝不到一月,身后再無牽制,嬴政就放開手腳要作為一番。
他眼里燃起一團雄心烈火,緩緩呼出一口氣,終于要開始滅國了。
“韓子近來如何?”他問向李斯。
李斯:“回稟王上,韓子終日在法學院授課教學,新作連篇,不光士子求學,我秦官吏也虛心求教,大多接受過他的指點,對律法的完善精進頗有增益。”
嬴政這兩年對韓非冷落許多,文章照讀,可只要見面,韓非就會直言勸說他不要攻韓,嬴政不愛聽,便去得少了。
而在李斯看來,韓非只要不影響自己的仕途,任他在法學院里受人萬般敬仰也與自己無關。
嬴政:“韓子如今追隨者眾,受咸陽數千文人士子、官員名流所仰慕,比之孔門三千也不為過,一言一行會影響很多人。
“務必派人嚴加監管,如果在授課途中說了什么不該說的、或是有歧義的,皆要一一報與我知曉。”
李斯:“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