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軻一邊幫他捏著腿,一邊認真聽著,這事他有點印象。
那天被打之后,小靈兒一路牽著小荊軻的小爪子,把他帶回自己屋,幫他吹了又吹、揉了又揉,小荊軻很快就不疼了,對靈兒掏心掏肺的,還對天發誓:只要有他在,就不再讓靈兒挨板子。
至于后來還有沒有挨過板子,荊軻實在是不記得了,那多半就是沒有。
段然又說了些其他雞毛蒜皮但在他心中卻無比懷念的回憶,沒一會兒就講累了,荊軻陪著他回屋。
段靈兒在母親那邊瞇過一覺,精神了些,兩人向父母道過晚安便離開。
他們帶著孩子回到自己的院子,阿云和阿青已經將這久違的溫馨小院重新收拾出來,鋪上前兩天就曬好的被褥。
在燕國呆了快四年,段靈兒始終沒有真正放松過,直到此時回家,這才是她能徹底安心的地方。
睡前,靈兒枕在荊軻胸口問:“我們可以不去咸陽嗎?經過燕國的事,我哪兒也不想去了……”
荊軻許久沒有回復,靈兒還以為他睡著了,撓撓他鼻子。
他輕笑一聲,握住她手,靠在臉旁細細摩挲:“我答應過王上,他已經派兵救下呂院,我得信守承諾。”
靈兒并沒糾結太久,嘆了口氣:“唉,好吧,早就說了你去哪我去哪,不過等你到見秦王,可得想個法子跟他好好說說,讓我們回濮陽照顧父母終老呢。”
她這話輕巧得跟討價還價似的,好像秦王是個好說話的店家,你讓一步,我讓一步,他就能被說服似的。
荊軻沒底,可也只能點點頭:“放心吧……”
……
……
次日一早,荊軻和段靈兒去拜訪呂從革,他的身體比想象中的要好,也許是回到濮陽放松了下來,可以常在院中走走。
老人還學著已故的呂老夫人那樣,讓人在家里種花養鳥,他說:“怪不得老夫人常笑,原來養這些東西真的有益身心。”
如今呂僅回來了,可以在他的指導下坐鎮呂氏,主持大局,盡管還是少年,但呂家也算重新有了主心骨。
明確的繼任者就是一個群體的定心丸,無論是商還是王。
之后夫妻倆又去了衛君府,子南雍從那個爽朗的少年變成了爽朗的男人,現在是衛國的國君。
盡管這國君也就相當于一個封邑的封君,但仍坐擁榮華和濮陽城中貴極的地位。
至于衛君夫人,荊軻以為呂若還會跟當年與高漸離分手時那樣悶悶不樂,但五年過去,現在在她臉上看不到半點郁郁。
她端莊淺笑,落落大方,時不時含情脈脈地望向比自己小一歲的丈夫。
那種眼神,荊軻認得出,靈兒也常這么看自己。
看來她是真的過得很好。
那就好。
之后的幾天,荊軻跟段禾苗又去酒坊和青禾軒看了看。
姜雅照看酒坊,酒坊也當然運行如常,除了更忙、雇了更多人就沒有抬大變化,而青禾軒平平淡淡的日子一如既往。
接著分別去拜訪了濮陽的老朋友,霍老已經去世,其他人都過著年復一年過著重復簡單、時而忙碌的生活。
濮陽,還是那么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