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躲在墻后看著,暗自琢磨那人的劍招,很快就發現了妙處,圓圓的眸子直戳戳地釘在他身上,目光有如實質。
那人的劍招看似處處退守,卻又總能化解攻勢,讓攻擊的人無法切實攻到,而愈發焦躁,反而自亂陣腳而露出破綻。
接著最后一招反守為攻,便從他父親的脅下進攻,一擊即中。
荊軻只是用無刃劍的鈍頭抵在嬴政腰間,就引得圍觀的侍者驚呼連連,下一秒就要上來撲倒護駕。
趙高尤其賣命,就屬他喊得最大聲,像是親爹中劍。
荊軻趕忙負手收劍到身后,朝嬴政作深揖:“王上承讓,荊軻獻丑了。”
嬴政滿身大汗,氣喘吁吁,身體暢快淋漓,舒爽無比,心中卻又備受打擊。
腰側明明只是被輕輕地觸碰了一下,卻像是被擊中要害般的僵住。
從來沒人能在比試中近他的身,更別說碰到他的腰。
可惡,寡人叫他全力出擊,他這哪里是全力?
看那輕松的樣子,居然像是只用了半成都不到,就已經讓自己這么疲憊,要真出了全力,那還不得丟大人?
嬴政迅速調整好站姿和情緒,掄劍兩圈扔給侍者,盡力淡定道:“這就是……無刃劍法?”
荊軻恭敬欠身:“正是,此劍無刃無鋒,劍法在守不在攻,敵不動我不動,敵若攻,我便借力反擊,四兩撥千斤。”
嬴政大大方方地擦擦汗,爽快道:“看來是你的四兩把寡人的千金給撥了開。”
“這就是無刃劍法的妙處。”
“誰教你的?”
“一位隱士。”
“與你一樣?都是無攻之人?”
“脾性相投,與世無爭。”
“呵,”嬴政笑嘆一聲,“劍法果然與人的性子相匹配,什么樣的人練什么樣的劍,寡人今天認了,的確練不來這無刃劍法,不過這劍……”
他抬手指了指,荊軻當即端劍呈上:“王上的劍,荊軻奉還。”
嬴政隨意“嗯”了聲,讓趙高去收劍,接著兩人又一前一后走進劍閣,撇開一眾內侍,神神秘秘不知說些什么去了。
院外的小扶蘇聽得清楚,覺得這種只守不攻的劍法看起來雖然暫落下風,可就從來沒敗過,也不會敗。
正因為它不出招,時刻防守,所以無機可趁,只有頻繁出招的人才會暴露弱點。
等到了一個關鍵時刻,守招也能一擊反勝,妙哉。
扶蘇眼里冒著光,肩膀被人拍了拍。
蒙恬:“公子,方才王上與人比劍,有何感想?”
扶蘇望著劍閣里逐漸消失的身影:“那人是誰?”
“他叫荊軻,是王上新封的上卿,他們一家與內子是同鄉,也是我家的好友。”
“老師……”扶蘇轉來腦袋,“我想請他教我劍法,就是剛才的,無刃劍法。”
蒙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