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步走進馬群,抬起手摸摸這匹,又摸摸馬匹,任囂咧嘴笑得跟個孩子一樣開心。
有了馬鞍與馬鐙后,騎士的作用愈發重要。
輕車日漸衰落,已經不是各軍中的首位。
尤其是在嶺南,更加限制了輕車的作用。
在見識到了重騎的威力后,更讓任囂認識到騎軍的重要性。
雖說騎士同樣受地形限制,可畢竟比輕車要靈活的多。
受地形限制或是在有必要的時候,完全可以如之前那樣將騎士當材官用。
若是地形稍稍能施展開騎軍,對于嶺南的賊人,那便是死期與噩夢。
周身滇國與夜郎國各自先送來的這千匹馬匹,在是不濟也該能訓出百匹戰馬。
即使最終一匹都訓不出,也沒什么要緊。
一匹公滇馬可以負重二百多斤在崎嶇的山中行走一天。
母馬雖差了些,但馱上公馬的半數還是可以的。
最重要的是滇馬對吃食的要求不高,極為好養,也不易染病。
完全可以代替大車,用來在山中馱行軍輜。
“你不過來挑上幾匹?”
在馬群里高興了好一陣,發現黃品就在外邊看著,任囂再次摸了摸身旁的馬匹,從馬群當中走了出來。
“知道沒有能跟你家黑公子能比的。
可到了稍稍崎嶇些的地方你就舍不得騎。
總該挑些……”
看到黃品仰頭看天,卻撩開戎袍伸出一條腿,任囂的話先是戛然而止,隨后哈哈大笑起來。
“笑得這么幸災樂禍,禮貌嗎?”翻了一眼任囂,黃品郁悶的看了一眼馬群,“在笑信不信到了臨賀我挑匹林下馬給你。”
北地的馬匹相較于黃品的身形就已經跟個大號木馬一樣。
滇馬比北馬還要小上兩號,騎上去使使勁怕是腳尖都能碰到地。
而南海郡與臨賀那邊的本地馬則更矮,比后世的迷你馬大不多少。
用來當寵物或是哄孩子騎還行,成年人想都別想。
對于任囂笑得肆無忌憚,黃品只能以這個反擊。
不過考慮到另一層原因,黃品正了正臉色,道:“滇馬就適合在山中行走,并且很好養活。
想用來當戰馬,差了些意思。
所以用不著笑的這么早。”
任囂揉了揉笑得發疼的肚子,同樣正了正臉色,“你說的這些我豈能不知。
不過你不要忘了,這是在嶺南。
面對的不是胡人。
滇馬雖然矮了些,總比什么都沒得騎要強上許多。”
想想嶺南這邊的人大多都是小小的一只。
騎乘滇馬也算是無敵,黃品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眺望遠處的群山,咂咂舌道:“沈欽與鄂佴走了還不到十日,兩千匹馬就給送了過來。
實在是讓人忍不住生出貪念。
明知道答應的痛快是出于被逼無奈,卻還是覺得之前要的少了。”
“要多與要少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真把馬先送過來了。”
轉過身再次看向馬群,任囂的臉上又一次布滿笑意,“能答應下來,證明他們肯定有更多的馬。
捉錢與誆人的事,你最擅長。
以后慢慢換就是。
眼下答應的若是都送來,以后借路滇國會讓銳士走得輕松些。
這才是最重要的。”
黃品先是微微頷首,隨后輕輕嘆息了一下。
已經到了五月中旬。
時間線馬上就要觸底。
這占的根本不是什么便宜,而是為了能在未知的未來吃更多的苦,流更多的血。
聽到黃品的嘆息聲,任囂收回了目光,扭頭看過來,有些驚訝道:“你這是在畏難?
要知道謀劃可是你自己定奪的,怎么還生出了這樣的心思。”
“能定下謀劃與畏難有什么關系。”
眉頭一擰一舒的瞥了眼群山,黃品做出有氣無力的語氣繼續道:“其實我每打一場仗都在畏難。
可苦些與累些,終是比丟了命要好。
甚至有些時候明知道琢磨的法子已經能將人累得要死,可為了保命更穩一些,還在繼續琢磨。”
“你的意思你那一場場大勝,其實都是因保命得來的?”
狠狠地剜了一眼黃品,任囂長吐了一口氣,“蒙恬與李信有沒有一劍劈了你的心思我不知道。
但是你在說些話的時候我卻有這個心思。
勸你還是良善一些,你這不是在自謙,而是打人顏面的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