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通王元的心理疏通,意味著龐安的安撫也連帶著成功了大半。
剩下的一小半,就是給予肯定與贊賞。
這對于跑業務出身的黃品而言,唱贊歌那是手拿把掐的事情。
入了廳堂沒多大會工夫,就給龐安捧得躊躇滿志,就差發誓言一定幫著王元接過王翦的大旗。
嶺南隨著靈渠大營的設計,意味著已經將備戰擺在了明面上。
見給龐安打雞血的效果不錯,黃品便沒多留。
讓兩人回營該練兵練兵,該清點軍資清點軍資。
待到晚間設宴時再聚到一起好好吃酒。
目送著兩人離開后,黃品將目光落在了拱揚鏘與孟赤身上。
沉吟了一下,對神采奕奕的拱揚鏘笑吟吟道:“您那眼睛亮的嚇人,可不敢留到最后再問。
這大半年貨品售賣的可還順利?”
“打著公子的旗號,哪能不順利。”
應了一聲,拱揚鏘嘿嘿一樂,捻了捻胡須意有所指道:“原本還想著往夜郎或是滇國開個商道。
眼下公子在紅水那邊大勝,倒是省了開商道的大力氣。”
黃品似笑非笑的對拱揚鏘擺了擺手,“老毛病又犯了,用不著這樣試探。
紅水是紅水,桂林郡是桂林郡。
商道哪能只靠一條,況且還要繞遠。
只要不犯律法,商道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給了顆定心丸之后,黃品上下打量了幾眼拱揚鏘,再次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在山里轉了那么大一個圈,又引了數萬族人下山。
你這身子骨可不比你那兩孫兒差到哪去。”
說到這,黃品眉頭一挑,沉聲道:“得康甲的事聽聞了吧。”
聽黃品提起得康甲,拱揚鏘的心頭猛得一顫,變得異常明亮的眼眸多了些不可思議,“公子的意思是桂林郡也要開鹽場?”
“你是真敢想,鹽場我敢開,但你真敢如得康甲一樣敢接?”
故意翻了一眼拱揚鏘,黃品輕輕叩了叩案幾,“別只盯著貨品這三瓜兩棗。
你的年歲不小,該放得更寬些。
此外,你那兩大孫昨夜就沒跟你講講在紅水那邊的事?”
聽聞不是讓他主理鹽場,拱揚鏘神色先是一凝,緊接著便拍了拍心口,毫不扭捏道:“剛過上大半年安生日子,這貪心馬上就跟著起來。
鹽場若是真交給我,怕是我這把骨頭離死也不遠了。”
將拍著心口的手放下,拱揚鏘半說笑半認真著繼續道:“公子能直言,這是把我當了自家人。
族里的青壯光是留在這邊筑城或是挖石難抵公子之情。
若是不嫌棄,便都入了屯軍聽公子調遣。”
見拱揚鏘還是沒猜到他的真正用意,黃品直了直腰背,呵呵一笑道:“哪個人能沒有貪心。
貪財是貪心,貪命也同樣是貪心。
只要是這貪心不違人倫天理,靠自己踏踏實實掙來的,那便貪了又如何。”
又一次用審視的目光掃了掃拱揚鏘,黃品用極具誘惑的口吻道:“不能靠鹽場得利,那便用旁的來得利。
剛剛說讓你把眼界放的再寬些,你還是窄了。
既然身子骨還硬朗,就別只靠著族里的人得利。”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拱揚鏘哪還能聽不出黃品打算啟用他的意思,哈哈一笑道:“能得公子信任,實乃榮幸。
只是這臨賀的官,我這老骨頭實在難以勝任。
還是安排筑城筑屋的粗活給我吧。”
黃品環視了一圈新建的廳堂,搖搖頭道:“臨賀城與城內的廨舍確實筑的不錯。
可你也只是出了些粗力,細致些的活你做不來。”
起身走到刀架跟前,將自己的那柄直刀拿出拋給拱揚鏘,黃品神色一凜道:“到我帳下聽命吧。
幾萬十幾萬的兵你領不得,兩萬的兵你還是能勝任的。”
昨夜聽過兩個孫子講述紅水那邊的見聞,拱揚鏘生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后怕。
黃品這個可謂大秦最年輕的大貴人,并不是在誆他。
真若是帶著族人繼續抵抗下去,唯一的下場無疑是滅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