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么辦事兒的?五嬸嬸沒出過天花,你們怎么讓她抱著敏丹?”藍敏儀匆匆上前要分開母女二人。
“敏儀,讓我抱抱吧,我已有二十幾天沒碰到敏丹了,初時我們母女兩人還能隔著窗子說說話,后來她就沒力氣說了,早知她也要離我而去,我就該日夜不離地守著她。”藍晏星夫人雙手將女兒抱得死緊,臉上的表情卻很麻木。
她的丈夫戰死沙場,剛魂歸故里,還沒來得及下葬呢,唯一的女兒又沒了,她自覺活著也沒多少意思了,還不如一家團圓呢。
“敏儀,隨她去吧。”藍敏儀不懂為母之心,不能理解那種絕望,藍晏城夫人卻是感同身受。
“可是……”藍敏儀不贊同地看著藍晏城夫人。
“她已然抱了許久,摸過敏丹身上的結痂,你就是強行分開也無用了,如今只能聽天由命了。”藍晏城夫人想到自身,更是感傷,用手帕拭著眼眶的淚水。
主院里,王太妃也聽到了信兒,臉上的表情沒什么變化,只是顫抖的右手努力地數著一串檀木佛珠,嘴里小聲誦著經。
回京的第一天,事多繁亂,直到外面漆黑一片,藍敏儀才滿身疲憊地回了自己房間。
揮退了欲要伺候她洗漱的下人,藍敏儀覺得自己需要靜一靜,她從隨身帶著的荷包里拿出了刻刀和雕刻了一半的桃木,努力靜下心來繼續雕刻。
才雕了沒幾刀,她突然停了手,似乎是忘了一件事兒,“訴心,你進來。”她叫了一直在京中留守的丫鬟來問話。
“小姐,您喚奴婢何事?”訴心推門進來。
藍敏儀放下手中的東西,邊擦手邊問道:“這段時間咱府里共有幾個出天花的?”
“一共有五人,小少爺和兩位小姐,那個擅自出城的仆婦,以及與那仆婦一同做活的仆婦。
“那兩個仆婦現在如何了?”藍敏儀臉色不太好看,得病的人不多,說明并未在府中擴散,那仆婦是個做粗活的,很少接觸孩子,怎么偏偏三個孩子都病了?
“說來也怪,那倆人病得都不重,尤其是那出城的仆婦,被兩位夫人下令關在柴房,缺醫少藥的,聽送飯的人說都快痊愈了,真是禍害遺千年!”訴心憤憤不平。
主家不許眾人出城,為此還多發了一月月錢做補償,這人偏偏不聽,若只害了自己是活該,結果害了三位小主子,她反倒要好了,真是沒天理。
心中猜測被證實,藍敏儀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吐出睜開眼,“去叫藍平過來。”
她得天花時曾研究過,這病分輕癥和重癥,與個人體質無關,而是病癥本身的差別,仆婦得的是輕癥,三個孩子卻是重癥,明顯不是同源。
有些人迫不及待要斬草除根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