獍鬼看見靈紋玉玨,這才滿意的拍拍身上灰塵:“成交,待咱家休息兩日。”
隨后他又尖聲道:“哼,若不是景城近日不太平,怕被官府盯上,哪有這么麻煩。咱家若是親自出馬,一刻鐘足矣。”
獍鬼將那串玉玨帶在手腕上,轉身揮手:“走了,三日后的子時,我會再來的。”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張管家皺了皺眉,沒再吭聲。
……
雪粒子撲簌簌砸在琉璃瓦上,許舟推窗時被晃得瞇起眼。
整座蘇府成了宣紙上未干的水墨,游廊朱柱覆著寸許厚的雪殼。
檐角風鐸裹著冰殼,許舟呵出的白氣消散在茫茫雪幕里。他收拳時望向東跨院方向——青灰院墻后探出幾枝枯梅,零星花苞裹著冰晶,像極了藥吊子里將化未化的冰糖。
他今日要去見二小姐一面,完成岳母的任務。
他還沒有去過那里,只知道大概的方位。
可是等會要聊些什么呢?
許舟沒了主意,岳母大人只讓自己同她聊聊天。
可自己和她又不怎么熟,還是要事先想好話題才是。
特意繞開西廂月洞門——那里積雪平整如初,唯有梅枝從墻頭探出點點猩紅。
踏過游廊時,刻意放輕的腳步聲仍驚落瓦上積雪。途徑西廂月洞門,他望著緊閉的雕花門扇頓了頓——石階積雪平整如新,唯有窗欞縫隙漏出縷縷安神香。
“姑爺早上好~”
朱漆門忽地裂開道縫,司琴戴著兔毛臥兔兒的暖耳探出頭來,金線纏枝紋在雪光下粼粼生輝。下裙褶子上繡著若隱若現的雪花圖案,精致唯美,俏麗可愛。
她鬼鬼祟祟的探出頭來,瞇著眼睛看著許舟:“姑爺,這么早,是來給小姐請安嗎?”
“不是,”許舟搖頭:“我去找二小姐玩。”
聽說他要見二小姐,少女杏眼倏地瞪圓,繡鞋故意碾著門檻薄冰:“姑爺和二小姐很熟嗎,怎么突然去找她玩。”
許舟頓了頓,笑道:“多見見多聊聊就熟了嘛。”
司琴皺眉。
許舟這才解釋道:“是夫人讓我去的。”
司琴這才展顏笑道:“姑爺是在解釋嗎?”
她又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低聲道:“姑爺是怕我誤會,還是怕小姐誤會?又或者是……”
“告辭。”
許舟輕描淡寫的拱手,轉身離去。
“誒,姑爺,等等我,我帶你去啊。”話音未落,司琴已提著裙裾蹦下石階,藕荷色裙擺掃過處,積雪上綻開朵朵蓮花印。
許舟卻沒有應答,徑直往前走去。
“傘!傘!”
她轉身跑回屋,又很快跑了出來,舉著桃粉油紙傘追來,珊瑚珠串在傘柄叮咚作響。她將油紙傘撐開,遮在兩人頭頂。細密的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打在油紙傘上,發出輕微的沙沙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