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里捏著咬了一口的鮮肉包,油汁順著指縫滴在鵝黃裙裾上,洇出深色痕跡。
汀蘭一臉好奇的站在一旁。
“今日倒是稀奇。”
許舟故意把大門用力一靠,震得檐下風鈴叮當,“咱們司琴姑娘竟肯把第三籠包子讓給旁人?”
平日里司琴也經常掐著點來蹭早餐吃,本來許舟還真的以為大小姐院子里的都不吃早餐的。
直到后來汀蘭去打聽了才知道,不僅吃,大小姐院中三個人,平日里要拿八個人的量……
大家都不知道這些是怎么被吃掉的,這也成了蘇府的未解之謎之一……
許舟一開始以為是因為甘棠,甘棠劍術通神,平日里要靠攝入能量來補充精氣神。
后來覺得,可能大部分都進了這小丫頭的手里。
她未必會全吃,甘棠有儲物空間,這丫頭估計也有……
司琴手一抖,包子滾到盛糖蒜的青瓷碟旁。
往常能吞下兩籠的丫頭,此刻碗里的荷葉粥才喝了兩勺,浮著的蓮子芯都沒挑。
“公子回來了,快吃飯吧。”汀蘭笑著拿出碗筷遞給許舟,又去角落拿起銅壺開始澆花。
“天、天熱沒胃口……”她低頭攪著粥勺,兔兒絨花的須子垂進碗里,“姑爺練完拳快吃吧,涼了就腥了。”
他夾起個蟹黃湯包擱在她碟中:“司琴姑娘,這下雪的天,你這借口也太牽強了……”
蒸騰的熱氣氤氳了司琴的眼睫。她突然用竹筷戳破湯包,金黃的蟹油汩汩流出,在青瓷碟上匯成個歪扭的圈:“姑爺……”
聲音悶得像裹了層糖衣,“我昨晚做了個夢……”
院中汀蘭澆花的聲響,銅壺嘴漏出的水珠打在芭蕉葉上,滴滴答答似更漏。
許舟望著她發間微微顫抖的絨花,忽然想起夢中老人在麥田里的囑托。
“什么夢,你心情好像不是很好?”許舟主動的問道。
“這,這也能看出來嗎?”司琴驚了,難道自己表現出來了?
這能看不出來就有鬼了。
“有一點,就像是很糾結一件事情,不知道該怎么辦,非常拿不準,想找一個人傾訴,但又擔心自己是不是話太多,別人或許也不想聽,干脆就不講好了。”
司琴:“……”
一個表情真的能夠說明這么多東西嗎?
而且,完全說中!
“你說說看吧,萬一我能給你點方案呢?”許舟拿起包子,做好了傾聽的準備。
“啪嗒!”
司琴的竹筷掉在青磚地上。她慌慌張張去撿,額頭撞到桌角,疼得“哎喲”一聲。
許舟伸手要扶,卻見她突然抱膝蹲下,發間絨花沾了蟹油,像只偷吃失手的奶貓。
許舟:“……”
“昨夜……昨夜我夢見阿爺了……”
她盯著磚縫里爬過的螞蟻,“他說……他說……”
司琴突然臉一紅,站起身來奪門而出:“等以后有機會在和姑爺說……”
許舟:“……”
他眼角抽了抽,搖頭失笑,繼續吃早餐。
而這時,剛剛出門的司琴又殺了個回馬槍回來。
在許舟身后伸出兩只小手,將兩個大包子捏走隨后揚長而去。
許舟:“……梅貍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