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宜生始終堅信大秦應當將發展冶鐵業置于首位,就連煤礦產業都曾納入過他的考量范圍。
然而,當真正開始推行相關政策時,他卻隱隱感到有些不對勁,但又難以確切地總結出個中緣由,總感覺朦朦朧朧像隔層紗,像是有了明悟,有說不準確。本著行事審慎的原則,賈宜生不得不再次向離石呈上一封密奏,請離石為他解惑。
只是這一次的密奏著實讓離石犯了難。在他的記憶當中,唯有大英帝國曾經實施過的圈地運動,以及廣為人知的“羊吃人”運動可供借鑒參考。
但問題在于,這兩種方式于當下而言根本就行不通。畢竟資本的積累往往伴隨著血腥與殘酷,而離石實在不敢在深受儒家文化浸染的異世界,貿然施行此類手段,漢人可不是綿羊,官逼民反可是履履發生的事情。
要知道,經過一番努力之后,他好不容易才樹立起了解放者的光輝形象,并剛剛獲得了北方漢族民眾的認可和支持。
倘若此時膽敢嘗試資本的原始積累,那些剛剛重獲自由的北方漢人必然會毫不猶豫地給他貼上胡虜的標簽,然后群雄并起,到自己有可能會提前轉世投胎。
如此一來,不僅剛剛被武裝起來的軍隊,會在瞬間調轉槍頭對準他,就連那些手握軍權的心腹將領們,即便不會親自動手取他性命,恐怕也會趁機各自擁兵自重、割地稱雄。
千萬不可小覷那所謂的大義名聲所產生的巨大影響力啊!
更為關鍵的是,如今的北方中原地區并不缺乏廣袤無垠的土地資源,真正稀缺的反而是人口勞動力。
自己要怎么積累原始資本?
對外擄掠這條路顯然走不通,環顧四周,皆是些一貧如洗、身無長物的野人。那些土地更是一片荒蕪的蠻荒之所,毫無價值可言,就是種糧食,那也得先將荒地開發成良田。五胡之所以會興兵作亂,侵擾中原,將矛頭對準中原漢人,無非是因為放眼天下,唯有中原地區的漢人最為富庶,有著大量可供搶奪的財富。
相比之下,南方的漢人的確更為富足,但在當時,大秦與南齊相較而言實力懸殊,差距明顯。即便南齊軍隊的戰斗力相對較弱,但其規模和體量擺在那里,不容小覷,南方的生產力更是碾壓北方。
況且此時的大秦尚未開啟工業化進程,無論從哪個方面去比較衡量,大秦都不過是個占據著較大地盤的割據勢力而已,南齊根本沒有將大秦視為平等的對手。
再者,南、北本就同屬一家,若能實現統一,那么大秦的工業化發展必然需要仰仗南方,全力以赴地給予支持和協助。倘若雙方因此結下仇怨,工業化又該如何推進呢?
畢竟以漢人睚眥必報的性格特點來看,哪怕自家的工業化建設已經完成,最終恐怕也難以善終。
這件事情令離石反復思索了許久,好在他想起前世那位偉人曾經說過:“我們遇到復雜問題,應當因地制宜,對具體問題展開具體分析。”擁有如此深厚的文化積淀,果然還是大有裨益啊!
在前人的輝煌成就與后人的卓越貢獻之間,我們仿佛置身于一條漫長而波瀾壯闊的歷史長河之中。無論面對何種難題,只需回溯本民族的興衰歷程,便能從中尋覓到化解困境的錦囊妙計。
鋼鐵固然至關重要,但在工業化進程剛剛起步之際,若單純依賴它來積攢財富,則顯得有些不太切實際。
畢竟,總不能鑄造海量的刀劍,并將它們統統販售給麾下眾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