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妹,在醫院有醫生就行了,你就不要去欠別人的人情了。”陳秋葉道“矮子大哥在衛生院說是人多歪惡,其實不是,他這個人對娃兒些還不錯。”
“就是,和高家扯上關系的都遠離,說不定也不是好東西。”陳春花搖了搖頭:“他和高家那個婆娘是親親的表姐弟,指不定還會起什么壞心思,別去找他。”
陳秋葉……好像也沒這么壞噢。
仔細想想,大姐說得也沒錯。
“小娃兒的衣服這些準備好沒?”
“準備上了呢。”
說起姐妹仨就去檢查杜紅英的生產包。
杜紅英……這就是愛!
明明身后有堅強的后盾,上輩子卻將日子過得那般凄慘,越想越不能原諒上輩子的蠢。
正月間是農村人最閑的時候,走七大姑八大姨親戚就是最大的事兒。
三姑六婆也更有閑談的時間。
“知道不,張桂蘭的孫兒拉肚子了,這么小的娃兒拉得止都止不住。”
“還不滿一百天吧,這么小吃的是奶水,肯定是她媳婦兒吃了啥子不該吃的東西。”
“肯定是嘛,喂奶的人不忌嘴,大人吃啥娃娃就吃啥,過奶的,大人亂吃娃兒能不拉。”
“那才造孽噢。”
“你們看到那個娃娃沒,都快滿一百天了,當人家月子里的奶娃娃都當不了。”
二月十八,通安村七隊有喜事。
石柱和李紅英成親。
會計算的人就覺得同一個生產隊的人結婚最不劃算,送了男方送女方送禮都要送兩個。
李嬸子更絕直接讓村里幾個要好的婆婆大娘說:石柱家親戚少,也就不用麻煩大家了,男方女方的席就一起做了,也不用送兩個禮了,不嫌棄的都來我們家吃早飯,正午的席也安排在我們家。
就是說,給女婿省下辦席的錢。
村民們不用給男方送禮了。
石柱自然聽丈母娘的安排。
他家確實也沒什么親戚了。
都說娘親舅大爺親叔大,但是爹娘死得早,有一個舅舅家也窮舅媽怕攀須上了就斷了來往。
石家也沒有叔叔,只有一個大姑還在。
大姑嫁到山川那邊的,男人是煤礦工人但是運氣不好瓦斯爆炸沒了。
后來大兒子頂了煤礦工人的班,家里條件好像還不錯。
但是工人與農民之間天生有點隔閡,更不要說石柱家是窮光蛋了。
大姑也有些年也沒來往了。
偏偏去年賣衣服的時候遇上了,聊了聊知道這個侄兒要結婚了,好像也沒有那么窮了,這才來喝喜酒。
結果一來聽說男方不辦酒,還要在女方家吃,心里就有點不舒服。
“石柱啊,你這是招上門的?”
“沒有,大姑,我丈母娘有兩個兒子呢。”
“那你……”
“大姑,我去年修了房子今年結婚手上有點緊,丈母娘說能節約一點是一點,反正都是一個隊上的鄰居,也知道我的情況,所以就不辦酒席了。”石柱是有點羞愧的,腰包不夠硬真的丟人。
“你……”抬眼看了看石柱修的五間大瓦房,又見新房間整得像模像樣:“你還是可以,能干。”
石靈對這個大姑沒什么印象。
記憶中好像都沒來過。
見她指責自家哥哥心里有點不舒服。
幾次都想開口,哥哥給她使眼色。
想想是哥哥大喜的日子,算了,忍了。
“那我送禮就只送給你噢。”
大姑摸出來兩塊錢給他:“我也不知道買啥,這錢給你們自己買吧。”
“多謝大姑。”
石大姑覺得自己這個禮應該算是最厚重的了,畢竟,農村人掙一個月的工分也值不了多少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