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蓋越答應一句,又問:“那您?”
“我去紅雪那看看。”
周徹迅速離開大堂,并控制好自己目光不去亂瞄。
為人主固可風流,但底線還是要有的。
說到底,霍氏算是皇家的臣子。
如果連臣下的家眷都不放過,誰會替你賣命?
再而言之,周徹也沒到那種饑不擇食的地步,純粹是因為——酒水有問題!
很快,他在后山林中尋到了錢紅雪。
“主人。”
錢紅雪披著寬大的黑袍,因是夜里搜尋,頗為燥熱。
她便將黑袍敞開,露出里面的緊身裝扮:火紅坎肩與上衣、過膝開衩裙袍,細白小腰上,還掛著她的長鞭。
見了周徹過來,她連忙行禮。
“不用拘禮。”周徹抓住了她的手,問道:“情況怎么樣?”
“清掃結束。”
黑暗中,錢紅雪目光凌厲:“幾個漏網之魚,都被下面的人用鐵弩點了。”
“可曾累著了?”周徹問。
她向前一步,婀娜身段擠在周徹身上,貼著他脖子哈著熱氣:“想累~”
“小蹄子!”
周徹手繞到她背后,往翹臀上來了一巴掌。
“轉過去,扶住樹干。”
“嗯~”
樹干之上,多出數排牙印……
次日,大早,周徹便帶著人往霍氏趕去。
霍氏,舉族掛白。
霍平章癱坐在推車上,這個昔日縱橫疆場的老卒,此刻一臉衰敗,氣如朽木。
“父親,外公來了。”一身白衣的霍洗憂走來。
在其身后,跟著一名年逾古稀的老人。
老人一身洗的發白的儒衣,老眼通紅。
身后十幾輛推車,是前日霍夫人送去接濟何氏的糧食。
他手上還捧著幾本古籍,干裂的嘴發抖:“此書價值不菲,前些年三皇子托人以重金來購,我都未曾賣他……”
霍平章喉嚨僵硬:“大人……那幫賊子,又哪識得您家重寶呢?”
“他不識得,難道便要坐看我女喪身么!?”何夫子忽然激動起來。
霍平章將頭低下,一聲長嘆:“是我無能……”
“局勢如此,她母女二人更是為了接濟我何家出事,又怎能怪到你頭上?”何夫子連連撫過書面,老臉上寫滿哀意:“真的沒用么……”
大夏舉孝廉、研經義,這種不外傳的家傳儒經注解最是珍貴。
哪怕當朝皇子、公卿,都曾登門求書一觀,價值足見。
可那又如何呢?
在如今這混亂的河東,至寶一文不值!
“宗主。”
有門人通報:“安邑吳氏吳家主來了。”
霍平章行動不便,霍洗憂即刻去迎。
吳家主入,帶來錢糧二十余車。
他先向棺木行禮,繼而對霍平章道:“霍將軍節哀。”
霍平章點頭:“吳家主有心了。”
渾濁的目光向后,掃到那些車上:“吳家主這是……”
“夫人蒙難之事,我已耳聞。”吳家主嘆氣:“如今世道艱難,實在拿不出太多,還請霍將軍莫要見怪。”
霍洗憂眼眶一紅,當即跪倒:“多謝吳公仗義搭救!”
“萬萬使不得!”吳家主慌忙將其扶住:“霍氏世代為將,為河東人望之族,我等也曾受霍氏庇護,這些都是應該的。”
繼此人后,又有臨近數族聯袂入門。
霍平章坐在推車上,向眾人拱手致謝:“諸位,將錢糧都拿回去吧。”
眾人齊色變:“將軍這是作甚?”
“諸位可知,賊人要糧多少?”
“多少?”諸家眼神微縮。
“萬石。”
吐出這兩個字后,霍平章像是用盡了力氣,身體往后癱去。
眾人一齊呆滯,繼而皆大怒!
“他張彪瘋了嗎?!”
“萬石糧,莫說如今這個年頭,便是太平時節,又有幾家拿得出?!”
一個壯漢一月口糧不過兩石,萬石糧食,足夠供養五千壯漢一個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