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
周徹拔出了自己的劍,向眾人喊話:“今日我等舉誓謀大事,又如何能少了烈酒呢?”
“這李望柏雖身份低微了些,但也勉強可用。”
“便借他的血下酒立盟,借他的人頭做三牲祭天!”
什么!?
聽到這話,眾人面色駭然。
“不!!!”
被壓著頭顱的李望柏悲吼,用盡最后的力氣掙扎。
這樣的結局,他無法接受!
自己還有廣闊的將來、自己還有能征慣戰的部曲。
如自己這般人物,便是要死,也應是戰死疆場、亦或者與敵人連番大戰廝殺。
哪能死得這般草率?這般窩囊?!
天下哪有這樣的劇本!
“呃——”
他的憤怒、不甘、悲痛、哀戚……一切的一切,在咽喉上被割一刀后,悉數淌出。
他被拽著頭發,頸部往前壓著,噴薄的血灌入酒壇中,與過年殺雞放血時一模一樣。
他的身體還在抽搐,嘴巴還在無聲的張合著,像是脫水的魚。
昔日桀驁不可一世的眼眶中,淚水浮現、涌出。
砰!
最后,血足夠了。
他被周徹提著頭顱甩到一旁。
氣息未盡,傷口敞著,繼續流逝著生命,讓他承受著痛苦和死亡恐懼。
周徹輕蔑的看了他一眼。
深吸一口氣,端起酒壇。
壇中剛灌入的血在晃蕩,跟周徹的心一樣。
晃蕩之后,又趨于穩定。
走在這條路上,沒有退路,唯有向前、向前!
連自己的命都舍得拼,難道還要去憐惜他人的性命么?
一定得狠!
對自己都狠,遑論他人?
唯有如此,自己才能贏——輸贏是天下,亦是性命。
“諸位!”
周徹又讓人取來碗,將酒傾入碗中。
滾紅酒水,與周徹那震撼人心的聲音,同時將眾人驚醒。
他自舉一碗血酒,目視眾人:“生路在前,不坐而等死者、敢隨我向前一擊者,當飲此酒!”
砰!
霍洗憂第一個端起了碗。
他望著周徹,臉上難得浮現一抹淺笑。
“余生如此酒,伴君長烈烈!”
他自幼習兵法騎射,承載著家國榮光,也負過人之能之志。
只因時局使然,使其大志難伸。
又因看護家族,使其自縛己身。
是的,以往的霍洗憂是被禁錮的。
今日,在他看到周徹后,那股被壓制的意志終于爆發,崩碎了所有枷鎖!
“就這一條命,跟您干了!”
趙闖第二個走來,端起一碗酒的同時,拔出佩刀,刺向地上的將死之人。
“儒生無用,血氣尤未枯。”
何夫子端起了第三碗酒,亦解佩劍,刺向李望柏。
眾人陸續向前,各舉血酒。
又因趙闖開了個好頭,以至于李望柏在身上貫滿箭矢后,又刺滿了刀劍。
這幫人的技術遠不如霍洗憂,不知輕重、難分要害。
不知何時,李望柏已在無盡屈辱中死去。
他的血,淌開了這幫人的前路;他的命,卻也斷了這幫人的退路。
這一切,正是周徹和沈信所想要的。
鹽會趁勢成立!
河東,無論大族、農戶、徒附還是流民,都在收納范圍內!
“田無產,以礦產求活!”
“給我們、給河東所有人,一條真正的活路!”
周徹之語,使所有人目光灼熱。
除盤下鹽礦、以錢糧換礦、接納一切可接納之民外。
周徹還對參與百姓做出服侍要求:著素白色,愈素愈好。
又從中擇選精壯之士,命其頭束青巾,為‘負鹽力士’。
力士除供衣食外,還額外發放糧餉,補貼其家小。
“這件事吳兄能辦?”沈信望著吳家主。
“包在我身上!”
吳家主頷首。
此前,他家做的便是布匹衣物生意。</p>